“好了,好了,也不会很久的。”
就这一句话,春去秋来花开花落。时间就过了整整十年之久。
十年。
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吗?
“啊!啊啊!啊啊啊!我不看了,我不看了,谁爱看谁看去吧。”
已经长大了的夏知蝉几乎是像只蜗牛一样蜷缩在竹简堆积的“房子”里面,双手抓着头,嘴里面不停喊着。
“老幺,这已经是你这个月第十八次了……”
老者听见喊声,才慢悠悠的走到了后院,他看着在书堆里面打滚撒泼就是不再看书的夏知蝉,不由得莞尔一笑:
“不看书,那你想干嘛呢?”
“下山!”
夏知蝉从书堆里面钻了出来,他快步走到老者的面前,他几乎是泪眼婆娑的说道:
“师父。当初你说会教我降妖伏魔的本事,我才拜你的。可你看看,我这十年什么也没干,就是一个劲的看书看书。光看书有什么用呢?”
“看书学知识啊。打好了根基才能建起高楼了呀,对不对?”
老人家比起十年前几乎是没有任何改变,就是鬓角的白发多了一些,胡子也从之前的花白变成了完全白色的。他佝偻着身子,一本又一本把夏知蝉丢到亭子外的书籍捡起来,放回到书桌旁边。
“我看了十年都没有看完……”
夏知蝉一时烦躁的心情也渐渐消散了下去,他也帮着自己师父把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场面收拾好。他嘴里还继续不停的问自己师父说道:
“师父,师兄们当年都是看了多久才看完的呢?”
“这个嘛,我想想……”老者侧身坐在了一旁,他抬眼看了一下已经是完全不耐烦的夏知蝉,暗暗叹了一口气:
“老大用了一年的时间。”
“才一年!怪不得师兄说很快就能看完呢……”
夏知蝉的惊讶还没有来得及消散下去,就听见自己的师父又继续说道:
“老二用了一个月,老三嘛……他好像就看了一天。”
“一个月!一天!”夏知蝉腿脚一软,坐在了自己师父的脚步,他低着头半晌不言,最后憋了半天才继续说道:
“师父,我……是不是很笨,根本没有天赋。”
“哈哈,别这么着急气馁嘛。”
老者拍了拍一旁夏知蝉的肩膀,他再次回头看了看那堆书籍,然后沉吟了一下,才捻着胡子说道:
“你,真的不看了?”
“不看了,不看了,谁爱看谁去吧,反正我是打死不看了。”夏知蝉的头摇得都快要掉下来,看他一脸痛苦的表情,老师父也没有再逼他。
“老幺呀,你在后院看了十年的书,你有没有好奇后院的墙上为什么有一道门呢。”
老者说着,拿手一指。就在夏知蝉常年读书的亭子正对面的墙上面,有一扇黑白分明的木门。
“师父,我早就看过了。那门是画上去的,也不知道是哪位前辈的妙笔丹青,乍一看跟真的一样,可画的就是画的,墙还是墙,根本没有门。”
夏知蝉在这个小院子里读书十年,这里别说一扇画上去的门了,就是一草一木,墙角长出来的小野花的花瓣有几朵他都是知道的。
“好,那你跟我来吧。”
老者起身,迈步走向那扇丹青作画的假门。身后夏知蝉就紧紧跟随着,虽然一脸的不解,不过还是没有发问。
明明是一扇假门,老者只是双手轻轻一推。
那门居然真的打开了,从门缝里面散发出跟天上日光截然不同的柔和白光。耳边好像还能隐隐听到什么声音,可仔细倾听时那声音又消失不见了。
“哇,师父,还是你厉害。这是什么法术啊,你教教我呗。”
“别说话,仔细凝神观望。”
老者的语气收起了所以的懒散,头一次语气严厉的呵斥夏知蝉。对方也是头一次见自己师父如此严肃的表情,不敢怠慢只能按照吩咐的往打开的门外看去。
“看见了什么?”
“呃……师父,我看见了好多东西。可是又离得好远,看不太清楚。我想靠近一些去看看……”
夏知蝉凝神望着,门外的世界是那样无法形容的美丽。他情不自禁的抬腿迈过门槛,想向那门外的世界走去。
可身子一个前倾,就直接硬邦邦的撞上了院墙。腐朽的土墙顿时被砸出来一个不小的坑,好多黄灰色的土渣都掉了下来。
“哎呦。”夏知蝉痛呼一声,赶紧去摸自己的额头,还好没有撞出来一个大包,不然可就破相了。
“好了,我知道了。”
老者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法术,他背着手在院子里面走了两圈,然后看了一眼还在揉着额头的小徒弟夏知蝉,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可以下山去了。”
“什么?真的吗,师父,我真的可以下山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因为你还没有入门,所以下山的话会有很大的危险。你跟我去拿几样东西,权且护身吧。”
老者起身,往自己的房间里面走去。夏知蝉一边跟着一边又忍不住顶嘴道。
〶“师父,我都读了十年的书了。这都还没有入门?”
“我说的‘入门’不是指这个。”老者打开来自己尘封多年的箱子,从里面拿了几样东西,嘴里继续说道:
“灵官一脉修行分四大境界,分别就是‘入门’,‘登堂’,‘知天’。但是我还不能传你内息修行之法,所以你就是连‘入门’都不是喽。”
“师父,嘿嘿,你欺负我不识数啊。你刚才明明只说了三个境界的名字,最后那个境界你却没说哟。”
“你呀,等入了门再说吧。”
……
摇摇晃晃的摆渡船上,夏知蝉是第一个醒来的人。他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珠,然后看向了四周。
大河上白雾弥漫,原本站立于船尾的老渔翁不知了去向。而坐船的人都是东倒西歪的趴在船上,各个嘴里面念叨着些听不清楚的胡话。
嗡的一声轻鸣。
紧接着从旁边伸过来一双大手,紧紧抱住了夏知蝉的右手手臂,夏知蝉一下子居然都挣脱不开。
再定睛望去,原来是那个愿意花十个人钱过河的傻小子。那傻小子双目紧闭,模样像是中邪了的一样,他看不出来是在哭还是在笑,就只听见他一个劲的喊道: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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