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提着刀,在月光下傻笑。
脸颊上的粉白桃花轻轻摇动着,妖异中带着三分怜惜,随着男子的笑声而慢慢散出去黑色的妖气。
“救命……救命啊!”
“杀人了!”
“你们这些白眼狼……”
不知道因为为什么,耳边又回响起什么的人呼喊声,那声音中有怒骂有求饶,也有哭泣和嘶吼。
虚幻的魂灵从地下升起,他们面目狰狞眼瞳中流出来血红色的泪,有的人抱着自己被斩断的头颅,有的人拿着自己被斩开的半截身子,有的人捂着自己被切开的肚子……
他们盯着月光下傻笑的男子。
黑色的妖气渐渐将他们包裹进去,在黑雾笼罩下一点点的消散,到最后只剩下两滴红色的眼泪。
“哈哈哈哈哈哈……”
男子笑着,那些红色的眼泪纷纷飞落到了他的身上,将那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染上来浓厚的红色。
他抬起头,在月光照耀下的那双眼眸都是满满的血色。
嗡!
刀鸣,却也像是最后的一点挣扎。
黑色的妖气混着红色的眼泪慢慢爬上了那把无坚不摧的逆纹刀,将雪白明亮的刀身尽数遮掩。
庭院里的月光消失了,天上的月牙儿也躲进了一块刚好飘来的乌云后面,遮住了自己的面容。
群星黯淡下来,像是无精打采的人准备回家。
黑色的妖气如同触手一般,以男子所在的庭院为中心,向四周织出一张笼罩了整座庭院的巨大蜘蛛网。
那些还在挥舞着利刃相互残杀的司马家人和楚家杀手,被那些黑色的妖气粘住,就像是落到了蛛网上的昆虫。
越是挣扎,越是被紧紧束缚。
“啊!”
“闹鬼了!”
“救命!快快快,救我!”
落在蛛网上的猎物,怎么可能还会让你逃脱呢?
黑色的妖气缠绕着,将那些人都尽数吞噬进去,就像是饥不择食的怪物将所有能够捕捉到的猎物一点不剩的吞进腹中。
“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现在这座大宅院里面,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没有一个活人了。
只剩下那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笑声还回荡在整个庭院里面。
……
天亮了,醉酒的人也该醒了。
夏知蝉从小船上睁开双眼,看着天上高高挂起的刺眼太阳。
阳光很暖,照在身上即使是深秋也给人一种热乎乎的感觉。让人默然升起来一股慵懒的困倦,他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去。
喵~
一声猫叫,紧接着就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处挤进来一团毛茸茸暖呼呼的东西,她抬起带有肉球的爪子,拍在夏知蝉的脸颊上面。
喵~
起床了。
她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夏知蝉慵懒的睁开一只眼,看着面前跟自己近在咫尺的黑猫,后者用爪子一下又一下的拍着他,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催促他去办。
只好坐起身来。
黑猫在夏知蝉有动作之后,便一摇尾巴身姿轻盈一跃,落到了船边的木板上,迈着标准的猫步。
“嗯,出了什么事吗?”
夏知蝉侧目,看了一眼黑猫所在的那块船帮上,只见船的木板外侧用锋利的划痕刻了一行小字。
“宝物落水于此。”
嗯?什么意思……
夏知蝉笑了笑,他想起来了刻舟求剑的故事。故事大概讲了一个坐船过江的人,无意间把宝剑坠入到江里,然后就在宝剑落水处的船上刻了一个记号,企图船到岸边后再顺着印记打捞宝剑。
当时之人都说此人实在是迂腐可笑。
宝物?有什么宝物落到水里了吗。
夏知蝉摸了摸下巴,他推测这行字应该是那个女蛇妖所刻的。然后掏了掏自己左右的袖袍,脸上渐渐凝重起来。
袖袍里大部分东西都在,只少了一样。
酒葫芦。
当年燕赤侠炼制出来能装三山五海的酒葫芦不见了。
“不好……”
要是那东西丢了,自己回山的时候还不得被师父揍的屁股开花,那可是祖师爷传下来的宝贝呀。
唉,一切都有定数。
夏知蝉看了一眼蹲在船边摇晃着尾巴的黑猫,后者不解的冲他喵喵叫了几句。
“都是因为我,是我心里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了动摇,才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夏知蝉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看似不可能的事情,他伸出手在湖水上轻轻划了几下,冰冷的湖水让他清醒不少。
喵~
黑猫摇晃着身姿,歪着脑袋好像是在询问夏知蝉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后者只是淡然笑了笑。
心念一动,借助剑气催动脚下的小船来到了岸边。
有些奇怪?
今天按理来说应该是河神祭的第一天,就算夏知蝉不熟悉当地的风俗,也觉得应该是个热闹非常的日子,但是现在却是……
没有一个人。
夏知蝉看了看岸边,竟然连一艘昨天晚上差点挤满岸边的画舫花船都没有看见。
他觉得有些奇怪的摇了摇头,然后就迈步往自己暂时居住的江城驿馆走去,刚刚走进江城的主街道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还来不及撤走的红绸花灯,混着交杂的白绫丧幡。
唰——
迎风飘了来一张白色的东西,就正好落在了夏知蝉的脚边。
他俯身捡了起来。
那是一枚外圆内方的白色纸钱。
紧接着伴随着哀乐之声,披麻戴孝的人扶着黑漆漆的棺材出现在了夏知蝉的视野里面。
让他头皮发麻的是。
那棺材不是一个,也不是两三个,而是……
堵满了一整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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