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蝉拿起一旁的毛笔,把笔锋放在宣纸写着“鲶鱼”的地方上,就像是一把悬在头颈上的刀。
“捕鱼。”
毛笔落下来,浓郁的黑墨将写好的两个字尽数涂抹干净。
不管怎么样,现在这只鲶鱼已经在江城周边开始为非作歹了。
除了之前临江亭上吃了好多的江湖术士之外,这几天听说还发生了商船倾覆的事情,侥幸活下来的人都说是一个巨大的鱼头把船顶翻了。
如果坐视不管,将会有更多的人被害。
夏知蝉现在只能算是个凡人了,但也是喜欢多管闲事的凡人,也是个曾经说要降妖伏魔的凡人。
……
第二天清晨。
今天雾气沉沉,天空被厚重的云层铺满了,已经升起的太阳只能躲在灰白色的云层上面释放着光芒。
再炽热的阳光,也黯淡下来只剩下淡淡的光辉。
夏知蝉推开房门,看着并不太好的天气,今天很可能会下雨,潮湿的雾气已经被每个人都蒙上了白纱。
“嗯?这是……”
房门边上放着昨天随手丢下的竹篓,旁边还有一根崭新的鱼竿,看样子应该也是谁做的,工艺有些粗糙,但是比起夏知蝉还是好多了。
“今天恐怕要下雨,你还要出门啊?”
夏知蝉闻言抬起头,懒散的南二打着哈欠的走了过来,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指了指前者手里的鱼竿问道:
“怎么样,手艺还可以吧?”
“你做的……真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手艺。”
夏知蝉把竹篓和鱼竿拿在手里,他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金元宝,随意的丢给了还在犯迷糊的南二。
“干嘛?我手艺有这么好?”
南二被金元宝直接给砸醒了,他努力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
“屁!把你卖了都不值这个价钱……”
“夏知蝉你踏马……”
南二虽然嘴上骂着,还是很鸡贼的把金元宝贴身放好。
“这是给不空禅师的诊金,你今天自己去找他吧。”
夏知蝉说完,很潇洒的把鱼竿往肩上一抗,大步流星的往外面走去。但是心里稍微还是有点疼的,那是自己袖袍里最后的一个金元宝了。
“嘿,要不然还是这帮秃驴挣钱狠啊,每天也就是给老子念一段叽里咕噜的佛经,居然就要这么大一块金子……”
……
天上沉积的云层越来越厚,四周的光也跟着暗了下去。
还坐在船头一心用石头钓鱼的夏知蝉却没有发现,他盯着波澜不惊的湖面,就像在看一面光滑的镜子。
嘀嗒。
从天上落下第一滴雨来。
它突然的砸落在湖面上,让本来平静如镜的湖面出现起了一个小小的圆圈。
小小的圆圈一边向四周扩散着,一边慢慢的沉寂下去,最后到一个临界点的时候,彻底消失不见。
可一切并没有结束,反过来应该说才刚刚开始。
嘀嗒——那是雨点落在肩头的声音,也是这场雨在向你做出的一个问候或者是警告。
轻声的告诉你,雨要来了。同时提醒你,如果不赶紧撑起伞或者披上蓑衣的话,就肯定会成为一只落汤鸡的。
夏知蝉没有放下手里的鱼竿,而是继续选择保持现状。
他来的时候,江城驿站的驿卒还特意给他找了一把油纸伞,现在就被他放在船上的一个角落里。
哗啦——
既然你选择了站在雨中,就不要责怪雨点的冰冷和无情。
只有米粒大小的雨点落下来,在原本光滑的湖面上表演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盛会。
夏知蝉的衣服很快被打湿,他手里的鱼竿上也落满了雨水,细长的鱼线在秋风和落雨的双重摧残下不停的左右摇摆着。
要不是因为鱼线的最下面挂着的是颗石头,现在早就被风刮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砰!
一把油纸伞张开,轻轻的遮在夏知蝉的头顶上。
细小的雨敲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让人忍不住抬起头,去看那个握着油纸伞的人。
夏知蝉也不例外。
他转起头,看见了一袭白衣如初见的那个女子。
“哟,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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