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就想个办法接近殷家,殷俊之前曾和我姐姐定过亲,我俩本来又认识,年前在道会司见了面之后,就慢慢熟悉了。”柳锦程说得很简明扼要。
齐誉想了想,又问:“那他为什么对你姐姐念念不忘?年前时还专程过来骚扰?”
“他是心里有气,虽然因为一些误会,他才被柳家退了婚,但他还是觉得很没面子。他想……让姐姐给他当面道个歉,并想问问她后悔了没有。”柳锦程没再瞒着,实话实说。
“什么?他想让娘子给他道歉?还问问她后悔了没有?我呸!”齐誉倏然变成了痞子脸,哼哼道:“他也不撒泡尿照照,除了脸比我白之外,除了会啃老之外,还有什么优越感?”
柳锦程一愣,姐夫怎么突然变得跟个市井小人似的,还一口脏话了?
“他托孙大财索找我画的事,也是你出的主意吧?”
“嗯……算是吧!”
算是?那就是肯定了。
如此就联系起来了,殷俊和孙大财彼此并不认识,也不是同一路的人,若没有他人牵线,两人是绝对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的。
眼下,还是要先稳住小舅子,并改善彼此的关系才是重点。
“殷俊妹妹的事我来想想办法,如果遇到合适的机会,我帮你探探口风。”
鬼才信你!
柳锦呶了呶嘴:“好了,我要走了!”
“慢着!”
齐誉朝城门处招了招手,遂即驶来了一辆马车,这是他给小舅子特地事先准备的。
他虽然胳膊肘子朝外拐,但终究是自己的妻弟呀!出门在外,绝不能不照顾他。
柳锦程却不领情,就像是点炮仗似的,趔着身子。不过最终,还是被给拧上了车。
“对了,路费钱你付过了没有?”
“放心吧,已经付了!”
“那……还行!”
现在,齐誉终于弄明白殷俊想法和动机。
他那目的,哼!想都别想!
更不会给他那种机会!
要不是前两场一直被他压着,现在就想过去讽他一番!
不行,必须得咸鱼翻身!
否则,该要被他讽刺了!
想到此,齐誉回去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经过了前两场的淘汰,寓馆里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齐誉也从上铺搬到了空荡荡的下铺来住了。
接下来就是府试的第三场,也是三场中最难的一场。
主考类目:策论!
所谓策论,是指考生对于国家政治的见解,以及献言献策。
宗旨就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即使你是一根渺小的火柴,也要发挥出该有的热量。
这一场需要连考两天,吃喝拉撒睡都要在里面,属于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硬仗。
齐誉找到了戚景:“那种药剩得还多吗?”
戚景掏出来小瓷瓶,看了看感慨道:“多乎哉?不多矣!”
咳咳……真想一茴香豆砸死你!
不多那就省着点用,磨叽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得到了戚景的同意,又吸食了一番。
齐誉心里清楚,这些都是小道,能不能翻身的关键,还是要看真本事。
开考这天又是个大好晴天,南风徐徐,不冷不热。
学子们全都是一脸慎重,不敢大意的样子。
只要这一场考过了,那就是童生的身份了,必须竭尽全力。
开考了!
进场,搜身,然后发卷。
恭桶里之前的排泄物依旧还在,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浓烈气味,已经无法再用文辞来形容了。
深呼吸!
静下心来,心无旁笃,考试为重!
策论共计两道题。
第一题,‘论工匠之抑重’。
第二题:‘论奇人异行者应举之利弊’。
先解题和审题。
第一题的意思是探讨匠人这种职业是该抑制,还是支持?
工匠,泛指石匠、木匠、铁匠、窑匠等特殊行业者,俗称为手艺人。
就当下的时代来讲,匠人的地位还要低于农民,不太受到重视。但从社会的发展上来说,这些人决定着当下的生产技术,那该不该受到支持呢?
若支持的话,那就直接挑战了以农业为主的权威性,大家都去学手艺了,谁去种地呢?
这和重农桑的传统理念所相悖,所以这道题并不好答。
第二题的意思是说,奇人异行者参加科举是好事,还是坏事?
奇人异行者是泛指当下的工和商,同时也包含了第一题提到的手艺人。
这道题也是历史的遗留难题。在宋朝时,政策上相对开明,允许杰出的工匠以及商人参加科举,这就开了个头。到了前朝时就放得更开了。
但是,这个政策却争论了数百年,至今都没得出个公论。也就是说,这道题并没有固定答案。
两道题都有坑啊!
怎么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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