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虫名叫水蛭,俗称蚂蟥,是一种比较常用的药材,有着破血逐瘀的功效。”孟岚山解释着,然后又大有深意地说:“少丞可知,这蚂蟥身上蕴藏着为人处事的大学问。”
呃??
虫子还能和学问扯上关系?
“少丞愚钝,不解其意,还请先生赐教。”
“蚂蟥,它能屈能伸,顺境时崭露头角,逆境时缩身求权,还能在不经意之间咬住目标,完成一击。这就好比人生气数,得势时可以大展手脚、扶摇直上;而失势时就要审时度势,明哲保身。一旦遇到出手时机,绝不犹豫,咬住之后就是一击见血。”
这话听起来客观形象,仔细品味却富含着丰富的哲理。
“谢先生教诲,少丞一定牢记在心,只是我现在年轻智浅,还不能完全理解并做到实际运用。”
“慢慢来!”孟岚山欣慰地点点头,笑道“子曰:君子坦荡荡。话虽这样说,却不代表做事不用脑子,遇事要三思而后行,只有心里明白的人才能安然处世。”
“是!”
“人情练达即文章,世事洞明皆学问!世间的一草一木都是学问,你慢慢体会吧。”
齐誉琢磨了一阵,似有所悟,忙道:“少丞记下了!”
孟岚山点点头,道:“老夫和国子监的祭酒为故交,他曾赠我一本书,叫做《登科荟萃》,这里面笼络了院试、乡试、以及会试的考题,很适合你学习品读,就将这书赠给你吧。”
国子监的祭酒?
这可是大儒之士,用后世的话来说,堪比博士生导师了,这本书有多么的干货就不必多说了。
大恩不言谢,但齐誉还是虔诚地拜了拜。
画作的事情已了,齐誉就起身告辞返回了寓馆。
接下来就是等待放榜了。
度日如年,有点像当年苦待录取通知书时候的感觉。
压抑也无用,反不如四处逛逛,散散心,来一趟府城不容易,多少也要买点纪念品带回去吧。
如今有钱,心里就更不慌了。
齐誉选了几份心仪的礼物,有给娘子的,还有给老娘的。
戚景也陪着一起闲逛,但他的购物就比较另类了,居然买了几贴狗皮膏药。
他解释说,他父亲年轻习武时伤了筋骨,每逢阴天下雨身子就会酸痛,听那郎中说,这膏药对此病非常管用。
齐誉很想告诉他,那个买狗皮膏药的江湖郎中的话不可信,前两天时他还说是主治不举的,怎么今天又变成了治腰腿疼了。
……
终于到了放榜的这天。
榜下人满为患,熙熙攘攘。
齐誉这次很镇定,因为孟岚山说了,他考过的问题应该不大,这就是一颗实实在在的定心丸。
从案首开始数起:一、二、三……
中了!
还是第六名!
以后自己就是童生身份了!
为欣喜锦上添花的是,殷俊这次处在了第二十名的位置。
咸鱼翻身的感觉就是爽啊!
就像是六月天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每个毛孔里都透着舒坦。
不用想,一定是他的策论出了什么问题,若不是他前两场成绩太过优秀,说不定就落榜了。
“咳……今天的太阳真是娇艳呀!”齐誉故意挤到殷俊的身边,仰望着蓝天白云。
“咦?你……居然是第六名?”殷俊咂了咂嘴,似乎明白了什么。
“呵呵,看到了吧,我才是那个笑到了最后的人,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粗鄙!恶劣!小人得志!”
殷俊窘得满脸通红,大袖一甩就气呼呼地离去了。
呵!脾气还不小!
齐誉就像是一只斗胜了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返回了寓馆。
放榜后,学子们就不再逗留了,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纷纷返乡去了。
戚景发挥依旧稳定,还是处在了中游的位置,同样是榜上有名。
他欣欣然来和齐誉告了别,然后迫不及待地返家去了,并留下一句话,院试时再见!
齐誉整理了行礼,却没有直接离去,而是先来到了孟岚山的府邸作别,不料却听那门房说,先生外出办事去了,不知归期。
想了想,齐誉留了一封拜别信,重点告知了自己得中的消息,再次表达了感谢。
现在身上的银子充足,没必要再对自己那么苛刻了,于是寻了一辆马车,在谈好了价钱后就直接启程了。
途中还不停在想,在离家的这段日子里,母亲的身体如何了?娘子又变漂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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