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倒也算开门见山,才一上来就阐明了来意。
不过如此也好,也省得自己去试探了。
齐誉并未立即作答,而是观察起了其他官员,却见,他们全都露出了不谋而合的赞同样子,甚
至,隐隐中还透着一股同仇敌忾的味道。显然,他们是事先商讨好的。
至于路祭,确实就是一个幌子。
齐誉收回视线,捋须笑道:「内阁为国之中枢,聚天下智士,笼四方贤才,上可为君皇出谋,下可为国民解忧,端得是虚怀若谷,行得是光明正大,但凡读书人,哪一个不想进入此列学以致用?以此来论,我入阁又有何不可?」
商允却是一笑,反驳道:「少保您现已为封疆大吏,妻妾子嗣也沐浴了封赏,蒙受如此鸿恩,理应满足才是,岂可得陇望蜀再贪权利?」
「阁下此言差矣,为国效力乃是仕阶正途,怎么能说是得陇望蜀呢?」
「你……强词夺理……」
单论舌辩之能,齐誉素来不弱于人。
自科举时代时始,他的策论文章就被捧为范文借鉴,如今他见识有增、感悟更多,又岂会弱于当初?
简单几句话,就驳得商允语塞连连。
齐誉斜瞥了一眼,得寸进尺道:「传统上确有三公三孤不实权的说法,但,那仅限于闲谈层面,并没有明确的律法规定,我朝建制亦是如此,既不违背我朝法制,为何入不得阁?」
「你说律法……这个嘛……」商允又是一呆,更加吞吞吐吐了。
这番话以法为鉴,就事论事,可谓有理有据。
换做是谁,也不能明言无视律法呀!
唉,这还怎么辩呀?
商允等人本以为,在他们的百喙施压下齐誉会被摁得哑口无言,然而却没到,他避重就轻直接跳过了传统共识扯到了律法层面,这一榔头砸得让人有点懵。
这袭操作,属于典型的不按常理出牌。
商允的脸倏地窘成了猪肝色,他干咳一声掩饰住尴尬后道:「齐少保,您若入阁有两大弊端,还望您三思而行。」
「哦?哪两大弊端?且说说看!」齐誉不以为意地一笑,略带着玩味道。
「您若入阁,必定会打破三公三孤不实权的规矩,这对于传统制度无疑是一种挑衅,而此举也必会对政坛造成大的冲击,时局失稳于国不利,此乃其一。其次,您若入阁必会推行南洋新制,然而新制并不适合我朝的人文,失败告终几乎可以预见。少保之美誉布于四方,扬于内外,若因此折损了形象岂不可惜?此乃其二。有如此两弊,还望少保多加斟酌。」商允有条有理说道。
「阁下考虑的还真是长远哪!」齐誉哈哈一笑,道。
上述论点说得冠冕堂皇,其实核心也就简单的一句话:不宜推性南洋的新制。
这句,才是对方真正的意图。
齐誉熟读历史,自然深晓变法的难度,客观地说,的确是失败者多成功者少,在政坛中沦为昙花一现。究其失败的原因,主要是因为触碰了大多数人的切身利益而失去了支持。.
利益,永远是形成阵营的第一要素。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他们才同仇敌忾地站在了自己对立面。
道理并不复杂,一想就通,但有一点齐誉思而不解:你说,得是什么样的巨大利益才能促使他们开罪自己呢?
是科技发展吗?
这事有利国民,他们也属此道的受益者,应该不会过于敏感才对。
莫非是增创税收或者是提升国防?
也不对,此道与公有利与私无伤,并不损害多数人的利益。
难道是……君主立宪制?
还是不对!
此制旨在削弱皇权,对于官员的地位有增无减,即使他们有心维护旧制,也不应该和自己掰扯。
上表折子弹劾自己,岂不更有压制力
?
何必在这种场合施加无谓的刁难呢?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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