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人与百余伏兵的缠斗自然不是一时半刻能结束的,在众人花了一盏茶的功夫撂翻大半伏兵后,答案很快便随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不会。
之所以是窸窸窣窣,一来是因追兵离他们还有些距离,二来,便是追兵来的同马蜂窝般密密麻麻。
又是这般腹背受敌的困境,但这回,可再没有什么奇洞能让化险为夷了。
似是看到了援兵即至,银煞门余下的三十余个伏兵似打了鸡血般越战越勇,尤以其中三个堂主和四个香主为甚,能在银煞门中混到可头衔,或许不难,但这头衔能带来的温饱,能带来的荣耀,可不是去卖力打工可轻易得来的,他们自然尤为珍惜,当然,也没人愿意因为一次伏击任务就此断送了性命,眼看胜利在望,他们哪能泄气?
兵之道,一鼓作气势如虎,伏兵的士气彻底压过了谢永昌一行。
在江湖上磨炼许久的大部分人并未轻易给对方的气势唬住,可年轻的玄和却是首次遇上此番情景,虽说来此之前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在对垒两极裂魂牛时他也曾奋不顾身过,但在此时他却觉着被他们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努力想和自己内心的那一丝怯儒对抗。
可他越是挣扎,却越是将那分儒弱放大。
丢盔弃甲便是儒弱而失了气势的表现,玄和的剑被击落于地,幸而阿班恰在其身旁,帮他挡下了跟前的强敌。
阿班将失魂落魄的玄和护在身后,一面对敌,一面怒道:“你不要命了!?”
玄和沉默半晌,叹道:“逃不掉了,银煞门的人实在太多了。”
阿班道:“小道士,亏我今天还觉得你不错,没曾想你还是如此年轻不懂事。”
玄和不语。
阿班道:“你以为性命是你自己的,每个人都有权死!”
玄和道:“难道不对?”
阿班道:“当然是错的!”
他一刀劈飞敌人首级,霍然转过身,瞪着玄和,道:“一个人生下来,并不是为了要死的!”
玄和道:“可是,一个人若是到了非死不可的时候……”
阿班道:“就算到了非死不可的时候,也要奋斗求生!”
他竖起一指指着苍穹,紧接着道:“老天怕你渴,有水与喝,怕你饿,有果实粮食让你充饥,怕你冷,有棉麻让你御寒。”
他厉声道:“老天为你做的事可真不少,你为老天做过什么?”
玄和怔了怔垂首道:“什么也没有……”
阿班道:“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你或是自幼为孤,在武当做了道士,你对父母的感情或是要少上一些,但你可曾为武当做过什么?”
玄和头垂得更低。
阿班道:“死并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你得学会向死而生,对得起武当的栽培之恩,对得起父母的生身之恩,对得起老天给你生下去的机会!”
玄和已抬起头,瞳孔中已满是斗志。
他看着阿班,由衷感激着被他顶撞过、被他讥讽过的阿班给予他活下去的勇气。
余光不经意瞥见阿班身后的情景,他猛然道:“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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