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海哥是个很讲究的人。战智湛所在的客厅大约四五十平方米,应该是他家会客的地方,整个客厅是典型的中式布置。红木的炕几上垫着大红的呢毯,波斯地毯上放着紫楦木的八仙桌,高靠背椅上盖着鱼虫花卉图案的湘乡围披。客厅的一角是镶嵌着玻璃,在埠头很时髦的仿造的西洋座钟。墙壁上挂满了名家字画,左右显眼的地方一边是大幅的泼墨山水,一边是傲雪的红梅。正抬头处,是一副关二爷读春秋的重彩民画,上下联上写着:“赤面秉赤心,骑赤兔追风,驱驰时无忘赤帝。”“青灯照青史,仗青龙堰月,隐微处不愧青天。”
忽然,海哥和一个少妇从卧室中走了出来。这个少妇烫着当时埠头最时髦的“鸡窝”头,明眸善睐,巧笑倩兮。战智湛和“四锛喽”慌忙站起身来,迎上前去。品貌端庄的少妇走进客厅后,对起身相迎连称“嫂子”的“四锛喽”微笑着点了点头,就忽闪着会说话的美目不断地打量着战智湛。海哥拉着有些发福的美少妇的手,走到战智湛面前,笑着介绍道:“老八,这是你嫂子萧慧敏。”
战智湛双手把他从家乡带来的大红枣捧到慧敏嫂子面前,恭恭敬敬的说道:“嫂子,这是俺爹特意给您寄来的。俺们山里头也没啥好玩儿意,都说是这家伙补血,女人常吃好。”
“哎呦呦……我还没孝敬大叔呢,反让大叔破费。那就谢谢大叔了。哪咱把大叔大婶接埠头玩儿几天,嫂子做几样好吃的孝敬孝敬二老。”慧敏嫂子的声音很甜,十分好听。
“谢谢嫂子……”战智湛的话未说完,忽然,从身后传来一阵小狗“汪汪”的吠声,似乎不满被冷落。战智湛转身望去,只见一只胖乎乎,全身长着雪白的毛的小狗正摇着小尾巴冲着他叫。
“豆豆,你咋看不出来眉眼高低呢?别闹!”慧敏嫂子说着,俯身抱起了小狗。
“豆豆?”望着豆豆圆圆的脸蛋,紧凑的五官,战智湛心中暗想:“这狗的名字可真贴切。比起自己在家乡养的那只狼狗黑子来,他们的脸型一长一圆。黑子的耳朵是竖着的,可豆豆的耳朵却是耷拉着的。它们的眼睛虽然都是圆溜溜的,可是黑子的眼睛看上去凶相毕露,而豆豆却长着一双黑溜溜、亮晶晶、水汪汪的小眼睛,和微翘的小鼻子凑在一起,简直是绝配。”
“呵呵,嫂子,这狗喯儿喽瓦块的真好玩儿。这狗是啥品种?俺摸摸中不?”也许战智湛天性就喜欢狗,对海哥家的这条狗他一见就很喜欢。
慧敏嫂子笑了笑说道:“当然可以了!这狗叫‘京巴’,快两岁了。你海哥抱回来那前儿才四十多天。豆豆很乖的,不信八弟你摸摸。”
海哥见战智湛十分喜爱的抚摸着豆豆的长毛,笑着说道:“老八,豆豆可是你嫂子的心肝儿宝贝疙瘩。在我们家里,豆豆仅排在你侄女菲菲的后面,是绝对的‘二把手’。呵呵……去年那前儿,豆豆爪子摔伤了,你嫂子每天给它的伤腿做按摩推拿,不怕你笑话,我也从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战智湛从慧敏嫂子的手中接过豆豆,边喜爱的摩挲着豆豆由于营养充分,光滑如缎的毛,边饶有兴致的听海哥讲慧敏嫂子和豆豆的故事:“你嫂子老担心豆豆咬不烂食物,她常常先把水果嚼碎,摊到手心上让豆豆吃。这可倒好,让你嫂子把豆豆惯出毛病来了。这豆豆凡是没有嚼碎的大块食物,或是放到盘子里,它一律拒食。”
因为有家,才有节日的温暖。喝着慧敏嫂子亲手做的香喷喷的腊八粥,战智湛似乎忘记了背井离乡,在遥远的埠头过节的寂寞和思乡。喝完了腊八粥,告别了海哥的父母和慧敏嫂子,战智湛和海哥、“四锛喽”三人驱车前往宋家堡,给“老高丽”的妈妈祝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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