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算!”见太后有些松口,三公之一的尚书令王珣看了半天的戏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桓伊执法甚严,曾任都水使者,王珣都极其敬重他,因为他知道桓伊是一个非常刚正不阿的人。
“那按照军法,应该如何处置?”
“按照军法,应该斩立决!”
王安愣了一下,大笑起来:“桓伊,你一个戴罪之身,有什么资格对我定罪!西府兵得以如此顺利的东进建康,难道不是你这个江州刺史的失职……”
不等王安把话说完,桓伊突然道:“来人,将逆贼王安拖出去砍了!”
桓伊立刻站出来,大声道:“遵命!”
他转身左手抓住王安的领口就往外拖。
王安哪里反应得过来,像条死狗一样被拖下去,周围的官员们都吓到了。
尤其是刚才还配合王安的其余几名官员,立刻闭嘴了。
“我是都官尚书!你没有权力杀我!”
“推出去。”太后和天子当面,百官面前,桓伊一句话决定了王安的生死。
一旁的桓玄却冷着一张脸,慢慢拔出刀,沉默不言。
“桓伊你杀了我,天子不会放过你,荆州兵就要破城了,桓公、王令君下官错了,下官刚才说错话了,您饶了我,饶了我……桓伊老贼!你敢杀我,王相和桓大将军不会饶了你……”
王安已经被拖到外面。
外面隐约还能听到声音,过了一会儿,就没有声音了。
王安的人头被提了进来。
此刻,王珣摆了摆手,王安的人头就被带了下去。
有些官员噤若寒蝉,有些官员心中还高兴杀得好,王安这种货色,当年拍王恭的马屁上来,王恭被徐宗文处死后,立刻转向王国宝阵营。
就连死之前还丑态毕露,这就不是个好东西。
“还有谁赞成临阵换将,与反贼议和?”
言未毕,身着甲胄的郗俭手持长剑率人打开了殿门,随后两队精锐甲士持戈踏步入内,瞬间将整座大殿包围,而跟在郗俭身后的赫然是禁军大统领张松之!
众人沉默,王安人头落地后,王国宝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怪不得方才桓伊能够越俎代庖,在太后当面直接命人杀了一曹尚书的王安,甚至宰辅王珣都出来作保,原来大司马幕府还有后手……
郗俭虽仅是大司马左长史,还有一个右长史谢汪,但是谁人不知那位右长史根本不能与郗俭相较,谢汪只是陈郡谢氏在大司马幕府的代言人,一切都听从徐宗文的吩咐行事。
郗俭不同,他不仅能像郭裳那般向徐宗文建言献策,而且一手牢牢把握着幕府上下的运行!
而在郗俭之前,占据着这个位置的是裴卿。
无人能预测得到郗俭是否会成为第二个裴卿,得到徐宗文的全力支持和信任出镇一方。
“没有人赞成,那议和之举就此作废。”
郗俭说完,又对张松之说道:“请大统领约束将士严密把守禁中,以防反贼细作潜入宫中危害太后和天子。”
“嗯。”张松之轻点了点头,望了一眼殿内的兄长一眼随后步出太极殿。
第一次见到皇帝太后,郗俭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数年前他不过是一个地方小吏,如今的他借着徐宗文的威势已经可以随意不受通报出入禁中,甚至挟持百官和两宫!
“臣,大司马左长史郗俭,拜见太后,拜见陛下!”郗俭礼节周到,朝着高位上的母子深深鞠了一躬。
王国宝提醒道:“此处乃太极殿,郗长史莫非要血溅当庭,污秽庙堂?”
张玄之在其身后低声道:“苍苍烝民,谁无父母?提携捧负,畏其不寿。谁无兄弟?如足如手。谁无夫妇?如宾如友。生也何恩,杀之何咎!”
这话意思是桓氏挑起的这场战争把多少无辜的人卷了进去?那些枉死的人有什么错?
如果王安这种吃里扒外的人都不处置来日再遭遇大难还有谁能够为朝廷效力?
郗俭冷笑一声,随后看也不看王国宝一眼,直面太后陈氏:“臣禀遵大司马之令,凡在战时勾连反贼作乱者皆以军法处置,若不如此法度何在,军法何在?人心何定,军心何安?”
“方才王相说要与反贼议和,还说此议乃太后所准予……”
“臣本奉大司马之命前来向太后和陛下报捷,我军已经在建阳门大败反贼……”
“哗……”
“天佑我大晋,天佑太后和陛下!”
“天佑大司马!”
太极殿内的百官一听到朝廷军队击败叛军成功守住建康城,桓伊、王珣、桓玄联手诛杀王安一事在此刻仿佛烟消云散,再无人在意。
“王国宝大言不惭,随意攀扯,毫无人臣之相,本宫着即令吏部除名罢黜其宰执之位,下建康狱以待战后三司严审定罪!”
陈氏也立刻拍板,置身事外,与王国宝划清界限,而在半个时辰前她还对王国宝等人在殿内的议和之举不置可否,甚至有所倾向!
这一切都以为尚书令王珣、江州刺史桓伊等老臣一度支持徐宗文,而且眼下的太极殿实际上已经被徐宗文的人所掌控。
要知道郗俭率领入殿的可是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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