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自己冲这喜,便是徒劳之功,左右他也别无所求,只消今后安守本分,谢家也能赏口饭吃,不至于过河拆桥便也罢了。可如今,谢小姐醒了,他倒是幸不辱命,奈何对方似乎很是恼怒于斯,情况不妙啊!
不知跪了多久,姜容的双腿都已经失去了知觉,好似不是自己的了。总算是有人注意到了自己,这才发话,“昨儿辛苦你了,先下去吧。”
姜容如获大赦,松了口气,急忙恭敬谢恩起身,但因着跪久了眼前一黑,好在身侧有小厮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眼前恢复光亮,趁着这么一下,他便走马观花地扫了眼在场众人,除了刚才说话的谢文惠和谢澜,剩下的两位应当就是府上的老太君和主君了。
他这么一站,披头散发实不雅观,瞧身上还穿着昨日那身衣裳,此时如同牛嚼过了般皱皱巴巴的,与周遭的花团锦簇格格不入。
不免有人对其心生怜悯,念他昨日一番冲喜,也算是有功,偏生便惹得小姐不快,刚醒来就当场发作,真是倒霉!
说来令人唏嘘,听闻这姜小侍出身扁翠乡,穷山恶水荒凉之地,家境贫寒。这谢小姐一朝昏迷不醒,得高人指点冲喜一法,将整个延州乃至洛台的婚嫁适龄男子的八字几乎都合了个遍,哪曾想最后偏偏落在他身上?
这等身份资质,也堪堪就能给谢大小姐做个小侍。更别提他那对见钱眼开的父母,竟直接将人卖作奴仆贱侍,属实叫人瞧不起!
寻常正经出身的人家,哪有人舍得让儿子给人家做侍的,还是这种生死不论的贱侍?再怎么着也得说个差不多的亲事,安稳一生......也只能说,姜容实在是命不好。
怜悯归怜悯,可也没有人敢多管闲事。谁敢在这会儿子触谢小姐霉头?
旁人如何作想,姜容不知,他只晓得自己现下要回到他的四方小院。今后再无广阔天地,行事再也身不由己,生死福祸全被捏在别人的手心,命运则同谢和雍永远绑在了一起。
他再不是姜容,而是谢姜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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