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京新城大变样了啊,变成一座大城了?赵老三走到城门口,被看守城门的官兵给拦住了。“你叫什么?没有通行牌么?有人做保么?”赵老三以为那些官兵要敲诈他银子,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赵乐讨好地上去说道:“兵爷,这是我雇的帮工,今天新来的。”那官兵说道:“你俩到组长那里去摁手印!”
赵乐让其它两人看好猪,自己带着赵老三到旁边一个坐着的兵爷那里。那兵爷又问了赵老三一遍,在一个本子上写了几个字,然后让赵乐和赵老三都摁下手印。
“若是赵老三在城中做事不法或者刺探情报,你作保人赵乐有连坐责任,你可清楚了?”“清楚,我们清楚的,兵爷!”那个坐在桌子前的组长交待完,这才拿了一块白色的小木牌出来,交给赵三。得了这块通行牌,赵老三才进了城。赵老三抹了抹头上的细汗,暗道原来不是讹他银子。这天京新城管得真严。
进了城,城里的情景更让赵老三吃惊了。那城里的道路很宽阔,主干道有两丈来阔,可以并行两辆马车。道路上铺着青石,中间高两边低,两侧挖着深深的排水沟,非常气派。道路两边都建着两层的黑瓦白墙的屋子,建得整整齐齐,十分体面。大马路两边开着各种店铺,经营各色买卖。
这天才刚亮,那些商铺都已经开门了。馒头店包子店酒楼茶坊都有,吆喝声此起彼伏,三三两两的行人在各家店铺进出,一副繁华的景象。若是别处的大宋城市,哪有这么多人在外面的店铺花钱?别处的百姓一个个都是苦哈哈,都巴巴地省着钱买米面过日子。只有这范家庄的居民才这么富裕,有钱在外面的店铺里花。
天京新城路上的行人都穿着体面,身上的衣服都没几个补丁。而且那些行人一个个都气色良好,身材不像别处的人那样干瘦,都是营养充足的样子。赵老三走在街上和那些本地人一比较,他衣服破身材瘦,一看就是外来的。这天京新城里的百姓真有钱啊!这哪里还是那个破破烂烂的村庄,这是一座富足的城市啊!怎么才俩年就大变样了?
城里的治安秩序非常好,道路上时不时就有兵士来回巡逻。那些兵士都十分强壮,握着长枪赳赳前行。但这些兵士虽然健壮却丝毫不扰民,一点都不像其他地方的兵痞们。百姓们一点都不害怕这些兵士,似乎一个个都还高兴于有兵士维持治安。
最让赵老三惊讶的是那城里的道路上一点垃圾都没有,更别提让人作呕的人畜粪便了。城里干净整洁,其他城市里一进城就闻到的臭味这里一点都没有。道路两边每隔十丈就放着一个装垃圾的大桶,时不时有人走过来扔垃圾,没一个人敢往地上乱扔垃圾。列队巡逻的士兵似乎在维持城里的秩序,随时准备处罚违反秩序的歹人。
就是道路两边树木上落下的叶子,也有一个妇女在用大扫帚清扫。这是大宋的城市?这也太干净了!进了天京新城,赵老三的东家赵乐就十分拘谨,生怕哪里出错被抓。他招呼着三个帮工赶猪往城南的“饮食部”走去,走到半路一头猪拉出几块猪粪在路上,赵乐也赶紧走过去拿纸包住,清理干净才扔进垃圾箱里。
就是赶猪进沧州城,赵老三也没见东家这么守规矩。城南的饮食部是好大一片屋子,里面似乎有好多仓库。赵乐让赵老三几个人在外面等着,自己走进去,没一会就带着一个大个子主管走了出来。那大个子主管带着赵老三一行人走到了一个猪圈门口。他让赵乐把猪赶到旁边,在一个大大的地秤上称重量,算好了银子给赵乐。
赵老三见那猪圈里已经有十几头猪了,合着自己赶来的这五头,一共有二十头猪。七、八个屠夫站在猪圈外正在磨刀烧水,十几个推着小车的人在旁边聊天等待,准备运肉,似乎就要开始杀猪了。这天京新城一天要吃掉二十头猪?按现在一斤肉五十一文算,这一天就要一百多两银子啊!这天京新城的主人真是有钱!
乘赵乐赶猪上秤的时候,赵老三好奇地问那大个子:“差爷,这天京新城做差的人都有猪肉吃?”那大个子瞥了赵老三一眼,说道:“托城主大人的福!我们这些为城主大人做事的,早上吃鸡蛋,中午和下午每人各三两肉!”
“城主大人这么有钱?”那大个子笑了笑,说道:“你是新来的?城主大人的产业可不是说着玩的。”赵老三吸了口凉气,讨好地说道:“差爷,天京新城还招人不?”那大个子笑了笑,啐道:“多少人想进天京新城做事哩,你想进来,可真不太容易!”赵老三知道自己是幻想,搓了搓手,不再多说。
五月二十三这一天,杨鹏在食盐工厂看了看。如今食盐工厂一月产盐三万多担。这净利润还是很高的,杨鹏感到满意。要知道就算是选锋团五千人,一个月月饷加伙食也不过俩万九千两。杨鹏正在那里检查工厂,听到士兵来报说许敏策来了,杨鹏赶紧赶到官厅。
“好久没看到贤弟了!贤弟最近如何?”杨鹏拱手说道:“瞎忙!不比许大哥闲云孤鹤!”“我听说贤弟搞了个眼镜在卖,卖得如何?”“一个月卖了一百副不到,还不成气候。”许敏策笑了笑,说道:“看来贤弟也不是做什么都红火的?”顿了顿,许敏策说道:“沧州城里娘娘宫这几天有庙会,庙里搭了戏台唱戏,男女老少都去了,好不热闹。贤弟随我去看看热闹不?”
杨鹏这几天倒是没有什么事情,笑道:“那便随许大哥去看看!”两人说好,轻装简行各骑了一匹马,带着四个士兵就往沧州城去了。进了沧州城发现人流都在往城中心的娘娘宫走。大人抱着小孩往里面走,那些孩子乐得眉开眼笑。妇女们也携伴同游,一群一群往庙里走去,说不出的欢欣自由。
杨鹏笑道:“今年的庙会这么热闹?”许敏策说道:“今年是庙会大年,自然不同往年。”娘娘宫是俗称,庙的大名叫做天妃宫,是祭祀妈祖娘娘的。沧州是南北陆运要地。两人随着人流往庙里走去,不一会就到天妃宫的大门外。那寺庙外面的广场上挤满了人,人头耸动,好在杨鹏身上穿着官服,百姓们看见乌孙宝马骑过来都让出一条小路,让两人钻了进去。
钻进娘娘宫外面的人群,杨鹏发现庙宇里烧香的人倒不多,反而是庙外看戏的人多。庙宇的正门外面的广场上搭了一个大大的戏台,上面正在演关云长千里走单骑的大戏,百姓们都挤在戏台前面看戏。随着台上的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台下的百姓们时不时爆发出一片叫好声,气氛十分热烈。
台下面卖糖葫芦的卖窗花的在人群里穿梭吆喝,映出一片欢喜的景象。杨鹏暗道这看戏倒是热闹,大概是这个时代难得的娱乐了。自己也该在天京新城多建几座庙,多搭几个戏台让百姓们看戏。两人进了庙宇跳下马,把马匹交给了一个家丁让他在庙外面等着。
许敏策站在人群的后面,倒也看起了戏来。他似乎对关云长十分崇拜,拉着杨鹏说道:“贤弟也来看看这关云长如何斩杀曹阿瞒的虾兵蟹将不?”杨鹏笑了笑,没想到许敏策一个举人还崇拜关羽,说道:“我不看了,我去庙里逛逛!”许敏策随口说道:“那愚兄就在这里等贤弟。”杨鹏别了许敏策,带着三个士兵往娘娘宫里面走去。
那娘娘宫分为前殿正殿,前殿供奉着王灵官像和四大金刚神像,正殿里才是天妃娘娘的神像。庙宇里人不多,烧香磕头都不需要排队。杨鹏在前殿烧了三炷香供了几十文铜钱,便带着家丁绕过神像,要往正殿走去。不料杨鹏还没有绕过神像,就感觉到眼前人影一闪,一个香软的东西撞到了自己的左胸。他只听到哎呀一声清叫,一个女孩四脚朝天倒在了自己跟前。
杨鹏愣了愣,看了看地上的女孩。那女孩倒在地上,头上挽着一副杭州攒,戴着翠云子网儿,露着四鬓,十五、六岁样子,正是待出阁的好年龄。女孩上身穿着一件白银条纱衫儿,下身穿着一件密合色穿花凤缕金裙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小姐。一副瓜子脸,一双丹凤眼,身材在衣服的包裹下凹凸有致,说不出的娇俏迷人。
女孩在地上荡悠了一下才稳住身子。她身子还躺在地上,一双眼睛就狠狠地瞪向了杨鹏。她身后的两个丫鬟追了上来,大声说道:“小姐你摔了?”女孩躺在地上,气不过地对杨鹏说道:“你个穿官袍的,你好没礼貌,你不扶我起来么?”
杨鹏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去扶起女孩,说道:“本官没有看到小姐跑过来,没想到冲撞了小姐!”那女孩看到杨鹏的官服一点不怕,抓着杨鹏的胳臂从地上爬起来。她听到杨鹏的话一瞪眼睛,娇声喝道:“本小姐哪里跑了?是你没头没脑跑过来,撞倒了本小姐!你还嘴硬?”
杨鹏尴尬说道:“本官走得慢,慢慢走的,哪里用跑了?”“明明就是你跑过来撞的我!”那女孩眼睛一瞪,瞪着杨鹏说道:“你不要本官本官的,你多大个官?说来听听?”杨鹏说道:“本官是天京新城城主杨鹏!”
“原来是个小城主!”那个女孩得意地笑了笑,娇声说道:“我叫高华,我爹爹是正二品参将,你怕不怕?”原来是参将家的小姐,好大的官,怪不得这么刁蛮。杨鹏拿这女孩没办法,只好说道:“原来是上官的千金,本官怕的!”
〲女孩听到这话得意地笑了笑,咯咯如花枝乱颤,眼睛一横说道:“那你怎么赔我?你把我裙子都撞皱了!”杨鹏暗道这女孩怎么这么刁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毕竟是个参将的女儿,不好惹。想了想,杨鹏想尽快脱身,说道:“我改天赔你一副透明玻璃手链!”
“玻璃手链?听上去像很漂亮的东西?”女孩得意地看着杨鹏,似乎对杨鹏的虚心赔偿很满意。但她正在那里得意着,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等等,你卖玻璃?你是天京新城的官儿?我听说天京新城建了一座新城,好干净的,倒是没有去看过!”杨鹏没想到自己的天京新城这么有名了,拱手说道:“本官正是天京新城的城主!”
那个女孩上下打量了杨鹏一番,说道:“看不出来嘛!“眼珠一转,女孩娇声说道:”我的玻璃手链你什么时候送到我家里?我家就在城西大铜巷子!找人一问就知道了!”杨鹏还要找人做玻璃,要打洞,还要抛光呢,哪里能马上拿出来,只能敷衍答道:“本官回去就找人做,做好便派人送去!”女孩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收获不错,这一跤没有白摔。她瞪了杨鹏一眼,就自顾自带着丫鬟走开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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