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不过去了,回来的时候买了两瓶耗子药,砖价一直这么下去就剩下死路一条,现在都不敢接虫话,全是要账的,煤银子、黏土、车银子、工银子…这辈子就没这么难过。”其中一人缓缓道,听他的声音已经没有多少愤怒,而是愤怒泄过后仍旧无能为力的无奈。
“到黄泉路上咱哥俩做个伴,我把绳已经准备好了,一脚踩在凳子上,可回头看看家里的婆娘,我儿子上个月才生的孩子,等了半辈子抱上孙子了,想死现死不起!”另一人更加绝望的附和,一手连连拍着自己大腿。
孔瘸子也接到询问虫话,但他更多的是打出虫话借银子,以往那些跟他称兄道弟的酒肉朋友,现在都避而远之,有三三两两答应借的,也就是五千八千的小银子,现在没人能知道砖价什么时候能涨上去,也不知道天什么时候能晴。
“要不,你回屋歇一会…”小媳妇关心道。
“战老板,只要战老板不这么卖砖,咱们就有救…”孔瘸子咬紧牙关道。
“现在找不到战老板,别想了…”小媳妇越来越心疼,隐隐有掉眼泪的趋势。
“找不到战老板,能找到砖。”孔瘸子嘴里嘀咕着,突然眼前一亮,只要不让他卖砖一切问题都能解决,嗖的一下站起来。
众人看他站起来,目光瞬间投递过来。
“砖,不能让他卖砖!对…他的砖在哪咱们知道,堵住,不让他卖!”孔瘸子瞪着眼睛,越想越激动,仿佛找到求生之法,声音越变得越来越大,深吸一口气喊道:“弟兄们,不在沉默中爆,就在沉默中死亡,不让他继续卖砖,咱们就有救!”
“你说咋办?”
“干他娘的,一个外地人敢坑咱们,回家,组织人,把他砖全给围起来…”
李利琴说狗急跳墙,更何况是人?
孔瘸子这个人还是有些能力,当初能当上大哥现在是砖厂老板,组织起来一队人马是轻而易举的事。
在他一番言语煽动之后,硬生生把院里还在滞留的十几位老实工人,煽动到义愤填膺,达到与砖厂共存亡的态度。
除此之外,剩下的不到十名砖厂老板也都开始做工作,每家每户出几人,这就是几十人的队伍。
在不到一个小时后,孔瘸子的院子里最多的不再是砖,而是人!
望过去,个个群情激奋,一副开天辟地的架势,每个人脸上甚至出现一抹杀气!
孔瘸子这会儿已经站到板凳上,环顾着这群人,高喊道:“砖厂是我的命,也是你们的根,砖厂开不下去,大家都得下岗喝西北风去,现在姓战的在背后算计咱们,眼看着就活不了了,我孔瘸子活这么多年就一个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死也得咬他一口,等会如果他们敢来硬的,我第一时间上去拼命!”
“我也不活了,早死早生!”有一名老板附和道。
“对,如果砖厂倒闭了,我们都得喝西北风,我家孩子还上学,没有银子他以后只能跟我一样,为了他也不能让场子倒闭!”有工人跟着附和。
“这么多年了,让我走我也不想走…”另一人喊声更大。
转眼间,喊声此起彼伏,三人成虎,这几十人喊起来可想而知。
孔瘸子看到这慕仿佛找到当年带着小弟、拎着砍刀与人站在马路中间厮杀的感觉,豪气油然而生,大手一挥:“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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