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偶然抬首看,寒星满天,但大部分时间,目光看见的只有二盏前面引导的灯笼,过桥,登门而入,大殿高矗星空下,通道左右,侍卫腰悬佩刀。
“二甲第一名进士张治恭唱名胪传!”
跪在地上的人起身,眼前一切变得恍惚起来,出班,打开金册朗声:“景尚十一年殿试第一甲第一名进士曹文林!”
“第一甲第二名进士尹明堂!”
“第一甲第三名进士钱敏!”
随着唱名,一个个进士鱼贯而入,行三步,三跪九叩,片刻有人起身读着:“赐进士及第一甲第一名臣曹文林,诚煌诚恐稽首顿首上言……”
“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这些进士一起叩拜,山呼颂圣。
…………
“啊!”裴子云醒了过来,看了看四周,见着阳光洒落在窗上,昨夜静谧的坊巷已经有几分喧闹。
窗前,一只麻雀在鸣叫。
恍惚了片刻,听到隔壁下楼的声音,裴子云才渐渐清醒,按了按额,良久,苦笑了起来,喃喃:“裴子云,你实在太小看天下英雄了。”
张治恭,字中谨,五岁在张氏祠启蒙,十六岁过县试,十九岁中举,二十五岁登进士第,选庶吉士,入翰林,授编修上疏弊政,受赏识,积功升至礼部侍郎,后因主持兵事不利,罢免,回乡三年病死
这些历史上简单的记录,却给了裴子云巨大的精神冲击,虽说这文册是回乡写着,寄托的多是文思,可剩余一点点,都不是能轻易接受。
“梅花虽好,可要是自身不强,多接受几次,怕是要精神分裂。”裴子云暗暗叹的说着。
昨夜回到客栈自己房中,就吩咐着下去,任何人都不许打搅。
进入到房间,将这文稿放在了枕下,有数次经验,卧上去,才微眯着,没多久就入了梦境。
和上次吸取道思不一样,这次非常顺利,梦中就有寒窗苦读,名师教导,少年中举,青年进士,一生斗法与朝堂,晚年还是罢免回乡,心灰意冷。
醒来时,数十载寒暑过去,一时竟不知道自己是谁,虽这迷失很短暂,但也使裴子云心惊。
“不过,代价虽有,所得甚多啊!”裴子云起身一站,虽是少年,却自有一种气质,说不清道不明,只是感慨:“梅花真是豪取强夺,别人数载十数载心血,自己只要一夜一梦,虽只得了张侍郎十分之一的本事,却足使我中举了。”
“难怪前世原主蹉跎这样久,还能入门,而谢公子得了就可突破限制,成为仙道第一任,将成真君。”
往事种种混着情绪,此时酝酿,不吐不快,就磨着墨,一篇文章写下,只觉得胸中昂然振奋蓬勃而出,写完一看,就是大笑。
笑完,墨干,取了一卷,长身而出:“是时见过教渝了。”
此店出去,就是长街,店铺自是目不暇接,裴子云只奔书店而去,书店里不但有书,还有着笔墨砚纸,当下买了纸一叠,砚一块,笔墨各一,凑了文房四宝,这价格不贵也不算便宜,正适宜初次拜见教渝。
教渝虽清正,但不至于连基本情商都没有,连这个也拒绝,那就是卖直取名了。
选完,就直奔教渝家。
江平县·教渝家
院子并不算大,小小回廊,正房三间,厢房五间。
难得假期,教喻正和一人说话,其实教喻面容白皙,五官端正,颌下长须,只是严肃表情使他有点不近人情,此时论着诗书,此刻桌上有着一盘盐花生,一盘切鸡,而桌子侧坐着一人,正是训导。
教渝是有品级,虽仅仅从九品,而训导则不入流了,但也是饱学之士,认识已久,一杯浊酒,相互论着文章,诗篇。
此时正谈着最近秀才,当论及裴子云时,训导就说:“此子文词老道,理直辞沉,能中府试,不是侥幸,以我来看,名次还可以提一提。”
教喻摸了摸颌下长须,看了老友一眼,话说教渝必须是举人才能作,而这些县学训导,大半是久久不中的秀才,难怪赞同,摇首:“你说的不错,此子文章言之凿凿、词意透辟,但有点却是致命弱点,这次能中,还是考官惜才,不忍罢黜。”
训导不由惊异,问着:“愿闻其详?”
“寞气,其辞藻华丽之间,格调意境却隐隐有向隅而泣之嫌,单论才可得这府试榜首,大徐初建,要立清明盛世,他写这些,所露心气,要不是主考官赏识,连罢黜都可能。”
“虽有文才,但是举人非同小可,怕难成就。”教喻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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