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了决心？孟奇略感疑惑，不明白什么决定会让江芷微惆怅，但既然她说任务结束后再谈，没有躲躲闪闪，能坦诚面对，自己也就没必要现在追问，免得坏了她的心境，让队伍的主要战力无法发挥全部水准，导致功亏一篑，全军覆没。</p>
“好，如果有困难，我们都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孟奇点了点头，与江芷微一起绕回了留守府，作为外府巡逻的负责人，他失踪片刻无人能够发现，说不得还以为他检视到别的地方去了。</p>
翌日夜间，孟奇带着阮玉书巡视，一个个帮助他们熟悉留守府的地形。</p>
左寒风的府邸很大，不少地方是回廊曲折，荷塘映月，假山耸立，行走其间，如漫步山水之中。</p>
凉风习习，孟奇看了看身旁普通少女模样的阮玉书，她腮帮子微动，仿佛在咀嚼着什么。</p>
“你有没有发现芷微最近心事重重？”他知道江东之行后，两女的交情变得不错，几乎有闺蜜之感。</p>
阮玉书的嘴巴停止了蠕动，喉咙吞咽了一下：“她没有提，我也没有问。”</p>
她一贯奉行尊重别人意愿的原则，哪怕交情再好，也不窥探*，愿意说的自然会说。</p>
“她说任务结束后会告诉我们，应该不是什么太了不得的事情。”孟奇自我安慰道，“她快天人合一了，难道是纠结于自身道路的选择？”</p>
“也或许是洗剑阁内的事情，比如放弃了什么世俗的权利，专心练剑。”</p>
阮玉书没有说话，侧过头看着孟奇，“平凡”五官之中，那双眸子又黑又亮。清冷幽深，勾魂夺魄。</p>
等看得孟奇有点不自在时，她才淡淡道：“都有可能。”</p>
“好吧。胡乱猜测也没有用。”孟奇感受到阮玉书的意思，深吸两口气。平复着心境。</p>
这时，琴声幽幽而来，悱恻缠绵，几如箫管。</p>
孟奇循声望去，看到了内府那栋三层小楼，外面梧桐簇拥，似有凤落。</p>
“嘿嘿，听起来左大小姐有少女心事啊。”阮玉书当面。孟奇没有用发春这个含有贬义的词语。</p>
阮玉书顿住脚步，侧耳倾听，好一阵子才道：“琴音感情真挚，似发自内心，不像作伪。”</p>
“呃，她真有思慕之人了？”孟奇刚才也就随口一说，没曾想得到了“琴音专家”阮玉书的认同。</p>
阮玉书望着映照明月的荷塘，边思索边道：“琴音似甜蜜似忧愁，多有徘徊和挣扎，或许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p>
“这也能听得出来？”孟奇愕然道。</p>
“口中的话可能是在骗人。但独处时倾泻的音律不会欺骗自己的内心。”阮玉书清冷如月。</p>
“这样啊……”孟奇选择相信“专业人士”，同时暗自嘀咕，不知道你独处时会弹奏怎样的琴音。</p>
他向来思维跳脱。开始背后编排起左依倩：“莫非喜欢上了穷书生或者普通兵卒，但被留守否决了？想要跟着私奔，又畏惧于外面的乱世？”</p>
……</p>
“或者喜欢上了仇人，相爱相杀？”</p>
拜上辈子的电视剧所赐，他知道太多的苦情狗血桥段。无限发散开来，听得向来冷清的阮玉书都忍不住跳动了眼角。</p>
“仇人……”孟奇忽然一怔，重复了刚才的话语，与阮玉书四目相接，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p>
“会不会是杜怀伤？”孟奇的声音不自觉变低。</p>
阮玉书“嗯”了一声。似乎也觉得有这个可能。</p>
“封城大索，所有地头蛇都被控制。居然还未能找到身负重伤又被巫蛊之术影响的杜怀伤，这简直不可思议。灯下黑，灯下黑，莫非杜怀伤与我们一样，也躲在了留守府……”孟奇越想越觉得接近事情真相。</p>
“可这是杀父仇人……”作为世家大族的嫡女，刚满十八的少女阮玉书觉得无法理解，难得流露出茫然的神情。</p>
孟奇若有所思道：“或许喜欢上的时候，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并且当初是她父亲主动进攻红衣军，而杜怀伤未曾在场，不是他指挥和动手的……”</p>
“我得去窥探一下。”孟奇一直是个行动派，既然觉得左依倩有问题，立刻就准备潜入内府，攀上绣楼。</p>
阮玉书微不可及地点头：“我在外面接应你。”</p>
孟奇这几日已摸清楚了府内地形，略微判断了当前位置后，身化幻影，直接踏着荷叶，从水面穿行，然后悄无声息翻过院墙。</p>
“深更半夜，姑娘闺房……”阮玉书低声嘀咕了一句，似乎想到了什么特殊“职业”。</p>
循着琴音，孟奇在一名名守卫之间鬼魅穿行，没用多久就到了绣楼之下。</p>
他知道左依倩身旁肯定有嬷嬷级的高手，此地稍有动静又会引起左寒风的察觉，故而小心翼翼绕到阴影角落里，身体贴住外墙，壁虎般无声无息往上攀行。</p>
小楼笼罩于黑暗之中，唯独一个房间有昏暗灯火透出，夹杂着丝丝琴音，恰似一汪春水往东流。</p>
孟奇停于窗边，如同贴着的一张纸，心如明镜，映照入微，屋内状况仿佛纤毫毕现。</p>
左依倩坐于案几之后，神游天外，随手抚琴，正如阮玉书所言，情绪似甜蜜似忧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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