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话语李泠君说的甚是随意,而最后敬阳这两个字却被她拖得格外的冗长,颇有种挑衅的味道在里面。
“你明白就好。现实残酷,我不可能将其他弟子都留活口,宗为了宗门,为了宗主,一切总要有所牺牲,我们所有人也都必须赴汤蹈火。”
言至此处,徐敬阳目中的彷徨瞬间便消逝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师父宗门绝对的忠诚。
“好了,我这就走了,估计宗主也快来了,难怪你会这么有自信,敢面对归灵镜的高手。”
“你真聪明。”
徐敬阳定定的看着面前已经脱下了面罩,露出那妖媚的面容的李泠君,苦涩的目中带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柔情。
“这种事我以前经历的太多啦!其他的我不多问,敬阳,请允许我叫你敬阳!”
望着徐敬阳那晦涩难言的目光,李泠君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复杂起来,而徐敬阳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宗主的密令都是这样的吗?”
随着李泠君问出的问题,那雄伟坚毅的男子的目光里首次露出了一抹颓然,然后再次沉默了下来,李泠君的一句简单的话语让他不由自主地凝视着自己的双手。他知道,自己的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
有敌人,也有同门。
“好了,你不用回答了,过去的我不知道,未来的我也不明了,我只是宗门内一个浮萍般的小女子,谢谢你没有带有色眼光看我,你可能不记得了,当年…算啦,不多说啦,我走啦敬阳!”
此时李泠君的心里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悲伤,本以为神华天是九州内一心向道求仙的圣地,可到头来,大名鼎鼎的神华天却跟世俗武林没有半分区别。
或是更为变本加厉。
在灵气盈盈的山巅,住着的确实是些会御剑,会招雷,会引水,会遁地修士,但他们的本质终究还是人,并不是传说中的仙。
她也没有迟疑,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让她下定决心托付终身的男子,嗖的一声便展开凝神境界的修为离开了结界,也离开了两仞村。
虽然她也知道,徐敬阳对自己的心意只是没有说出口罢了,但是现在正如他所说,并不是什么谈情说爱的时候。
性命都没了,还怎么张口去谈爱情,若是宗主来了,别说性命,只怕轮回自己都真的难入了。很难想象平日里淡然飘逸,对谁都温文尔雅的宗主竟然是这样的人。
不过话说回来,这不正是她离开以前武林门派的原因吗?风驰电掣,徐敬阳似乎听到了李泠君的轻哼。
“不外如是。”
凡人皆知世有崇山,而山外有山却鲜有人晓。
总觉得仙人应该住在什么琅嬛福地或是琼楼玉宇,殊不知有些修士却便偏爱大隐隐于市,而另一些,根本就住在半山腰上,只不过加了些简单的障眼法、迷踪阵罢了。
这是在一群五指状的山峦里,其中云雾缭绕,仙音袅袅,而越是往高处,越是人迹罕至。只有山脚下偶有的炊烟两三,能让人感受到有人类存在的欣喜。
怒放的翠绿汹涌澎湃,这与山上充盈的灵气密不可分,用修士的话讲,这叫山中有灵脉。
有了灵脉,才会有枝繁叶茂,有了灵脉,才会有飞禽走兽,有了灵脉,那么才能够让各式各样通灵的生命能够修炼。很明显,这处灵气氤氲的修炼圣地已经被修士所占领。
然而这群山中并没有太多成精的草木灵兽,显然,此处早已有宗门生根落地,且时间不短。
五峰其中一峰的某座洞府内,一位老者正和一位中年男子手握着手,似是在密切交谈着什么。这时候,只听那留着银白长须的慈眉老者口中不停嘱咐道:
“师兄啊,女娃儿就托付给你了啊!”
回答他中年人约莫五旬左右,也用力的握着老者的手,肯定地道:
“师弟哪里的话,你我自幼相识至今,算算时日早已超过千。虽不是血亲,但是师父一同将我们养大给我们取名,在这残酷的修真界里那是比亲兄弟还要亲,你的孙女就是我的孙女,你放心!”
“师兄的话说的是,我们这些修士能有什么家人啊!女娃儿是我捡来的,跟着咱们姓就是我的亲孙女!”
说完,老者竟然有些哽咽,仿佛有什么割舍不下。中年人见状心下为之一痛,狠狠地说道:
“师弟,要不你就不要回去了,干脆在我这住下,只要在我这,天下之大,谁人敢闯?”
“没用的师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说了,生我养我的地方总是该回去的,更何况村里还有那么多的后人要守护,就算是埋,我也得埋在那儿。”
中年人明显是知道师弟的脾气,当下也不再多言果断转身,从洞府的内堂里取出了大量的丹药。从散发出来的灵气,老者便知道这些定是世间难寻的灵丹苗药,但他还是一一婉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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