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语速平稳,情绪上也没有多大的波动,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说:“阿宁是陆氏集团的接班人,但毕竟还年轻,羽翼未丰。陆氏家族不单单我们一家,还有许多叔伯旁支,他们若是联合起来,权力也很大。今天我能让他坐上陆氏总裁之位,来日他们就能把他拉下来。”
“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棵草,还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这些年,要不是我亲力亲为地带着阿宁,他能不能平安长大都不一定。阿宁能长成现在这样,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啊。”
“你那个婆婆,野心是很大的,白家在江城有一席之地,他们要想把阿锦扶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她嘴上说把阿宁当成亲儿子,实际上呢,你信吗?但凡阿宁出点纰漏,第一个要拉他下来的人,就是白絮亭。”
“黎早,你现在就是阿宁身边的纰漏啊……”
陆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黎早紧紧咬着牙,放在大腿上的手捏成了拳头,因为太用力而微微发着颤。
陆向宁有多努力,别人不知道,她知道得最清楚。
那时候在医院,他刚能坐起来就拿着笔记本开始工作,不是写东西,就是听课,有时候有人过来探望,他并不是脾气差不愿见人,而是要听课。
后来身体渐渐好转,他就带着五六人的小团队在病房里开会商讨,上午复健,下午开会,是他的日常。
这也是他一出院就能投入工作且完全没有不适应的原因。
他工作努力踏实,有人质疑他靠裙带关系,他也不解释,只会用实力去打那些人的脸。
这些,黎早都看在眼里。
“你妈的事,我很抱歉,是我没有教育好我的女儿和孙女,但是阿宁,我辛苦栽培他二十多年,我也不允许他被一个女人毁掉。”
“你放心,陆家不会亏待你。你妈在陆氏医院所有的医疗费,由陆家出。以往给你的家族基金不会收回,另外再补偿你两个亿。”
黎早嘴角一扯,笑了,“爷爷果然大方,比陆向宁大方得多多了。”
“同意?”
“您这么大方,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他要是不同意呢?”
老爷子淡然一笑,“轮不到他不同意,你们的婚姻本就无效,字不是他签的。”
黎早仿佛一下子丢了救命的稻草,心里唯一的那点光亮都熄灭了,她苦笑点头,但声音已然哽咽,“还是爷爷想得周到。”
有心理准备又怎么样,提前预知又能怎么样,真正等到巨浪来临的这一刻,她还是被掀翻了。
老宅外面。
季礼坐在车里,眼睛一直看着大门口。
过去半小时了黎早还没出来,他有些坐不住。
他拿出手机,翻出了陆哥的号码,没有多少犹豫就拨了过去。
“季礼,”陆向宁很快就接了起来,语气略带疑惑,“有事?”
“陆哥,陆爷爷找黎早,黎早已经进去好一会了,我有些不放心,想来想去还是得找你。”
陆向宁诧异极了,“我爷爷找黎早?”
“是。”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回头再说,陆哥,你还是先过来吧,万一陆爷爷要对付黎早怎么办?”
陆向宁没再回话,直接挂了电话。
季礼开门下车,整了整衣服后,迈步走向陆家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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