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如玉的白衣太监,站在满地尸体中间。
小皇帝玄明身边,只剩下那因疗伤而未曾下场的四海枪社凤门的童枪王,两人如今似还不敢置信,如在噩梦中。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噩梦里,白衣太监露出了温和的笑,却是带着调侃地意味,在大雨里喊出朝堂之上最常见不过的话。
“你...你是刀魔天下第七?”
玄明问了个傻问题,因为即便他再怎么镇定,大胜之时,却是突兀地兵败如山倒,他的心态已经炸了,只是随着本能提问。
白衣太监轻轻摇了摇头:“怎么会呢?陛下想多了。”
玄明新生出的喉结滚动了下,眼中带上了些希望:“你...你不是?你真不是?”
下一刻,他急促道:“朕错了,朕被蒙蔽了双眼,朕不该与你们为敌,你们一个是朕的好妻子,一个是朕的好臣子,朕会依仗你们,重用你们!朕...”
夏白笑了笑,心念一动,便是一道雨线如刀般掠出,将小皇帝后面的话全部卡在了心里,玄明瞪着眼,他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突然的死了。
奉天承运,承天景命...
江山社稷...
鸿图霸业...
原来朕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罢了。
那脸庞中还存着希望的神色逐渐暗淡下去,头颅咕噜噜滚了下去。
“天子又如何?死前还不是这般丑陋?”
夏白又转头看向那童枪王,微笑而有礼地问道:“前辈有何打算?”
童枪王猛然起身,脸上浮现出一片红艳,全身气息如焚,双手一撑,整个人便是若惊鸿而起,化作灰影飞扑向墙外。
夏白也不看他,弯下身子,开始搬移尸体。
而身后传来一声重重摔入雨水之中的响声,年迈的枪王瞪大着眼,脖子已经被雨线割裂,正潺潺流着血,身子抽搐着未曾死绝。
血液若支流,融入了那一团血河之中。
白衣倾城的太监,正弓着腰,像是勤劳农民在种植着田间作物。
童枪王瞪大的眼里,映出夏白将尸体左搬右般,时而停下思考,时而又拿起把剑硬生生塞入某个死去的高手手中。
夏白出手的力道很有技巧,让他无法动弹,却无法立刻死去,就如同每一个画家,都喜欢有人欣赏他的作品。
欣赏着他的心灵所作出的画。
黑暗,扭曲,以便深深埋葬那无人理解的自卑。
公羊小浅站在屋檐下,头顶的雨水滴滴答答,满地的死尸被移动成了一副自相残杀的画。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秋冷入骨髓,令人不寒而瑟。
画做完了。
童枪王的血也流尽了,他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那尹掌教手握着剑,整个人被那有着绝世容颜的太监拖着,砍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浮生殿精致的院落里,夏白舒了口气,在依然狂落的雨流里,转过了身,黑发贴着额头,贴着脖子,红唇边带着迷人的笑。
公羊小浅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
夏白的笑凝固住了,他不该在朋友面前展示自己的黑暗面,所以他真诚地向着皇后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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