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上了驴车,杨锱城调侃的看着闫芳香:“娘子,织楼就这么白白献出去了,你真的一点儿不心疼?”
闫芳香的小脸瞬间皱成了苦瓜,做西子捧心状:“心疼,我可心疼了。”
随即面色一肃:“可我也知道,这么大的织坊、这么多的织娘,织楼被别人仿造是迟早的事儿,就像是车辘往前滚、竹子要拔节一样,谁也拦不住。”
“何况,谢司农直接从江南来到临安县,就是为了织楼,肯定势在必得,与其等着朝廷被动开口,不如咱们主动献上去,两相成全。最关键的是,”
闫芳香故意停顿了下卖起了官司,杨锱城颇为配合的发问:“关键的是什么?”
闫芳香嫣然一笑:“关键是,能气到史连友,你看他刚才那表情,就跟、就跟吃屎了一样难看……哈哈哈……”
闫芳香笑得开心,杨锱城也觉得心情舒畅:“这个史连友,赔了夫人又折兵,你以后小心些他。”
闫芳香深以为然的点头,想到了柳婶子的小孙子齐哥儿,忧心忡忡:“熊瞎岭的匪人怎么样了,会不会报复柳里正?”
杨锱城轻刮了下闫芳香的鼻尖:“娘子做事如此缜密,我怎么可以拖娘子的后腿呢?放心吧,带队的二当家楚北雄和手下全部被擒,一刻不耽搁的送进了霍云昭敢死营,柳里正不会被报复的。”
闫芳香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了,柳里正一家算是被她无辜连累,如果齐哥儿真出了什么事儿,闫芳香一辈子心都会不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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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司农回到京城后不久,户部就下达了通告,褒扬兰桂芳织娘闫芳香,发明了斜纹织楼,献出织楼草图,愿与天下织娘共享,大仁大义,堪称“江北第一织娘”。
兰桂芳将先前谢司农亲手留的墨宝“江北第一织娘”做成牌匾,持在门楣上供人欣赏。
下达通告的同时,谢司农还送来了一份契书,将京中锦衣卫、驻京留守卫、京畿大营等营盘的衣裳和鞋子,全部交给兰桂芳负责。
首批订单,是部分新增的兵丁、以及百户以上的武官常服换布料质地,改成斜纹锦衣,总共一万多套。
又是一笔大订单,把三位东家脑袋砸得,既受宠若惊又无比忐忑。
贺兰伊指着并排的十几件样衣道:“芳香,这些是给千户校尉统领做的衣裳,随便拉出来一个,碾死咱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似的。咱家绣坊数你女红最好,以后武将们的衣裳都你来做,别人,我不放心。”
贺兰伊一一指出每种样衣做出来的数量及尺寸。
指到一件破旧些的样衣道:“这件是谢司农特意叮嘱的,一定要精细做,等式样等尺寸,做出十套,随即可能会再做……”
珍娘忍不住插嘴嘴:“别人的衣裳都是一个尺寸做一套,独独这人的衣裳要备出十套来,怎么着,他身上长牙了?”
闫芳香则脸色不好看的看着样衣,良久才答道:“这件衣裳的样式我见过,是、是那个什么暗卫指挥使的衣裳,我见过他杀人,也见过别人杀他,衣裳,自然会比其他人要费一些。”
珍娘好奇的抖落开那件样衣,小腹处有剑穿过的洞,后背划开了一道,手臂也划开了一道,布上,还残余着血腥味儿,以及草木灰止血的颓唐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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