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奇瑞讨好地解释：“下官家中，做些蜀锦买卖，也贩去江南，一来二去，结实了些吴地文士，买到这等上品的伶人。”</P>
朱常洵爽快道：“你既有此门道，就为孤多觅些好的来。”</P>
黄奇瑞连连点头，笑道：“殿下，这俩只是开胃菜，下官在南直隶的友人，还物色了一位模样更好的，据说唱起来，那更是叫人如闻仙乐耳暂明。正在坐船来洛阳的路上。”</P>
如此，朱常洵如猫爪挠心地等了七八日，黄奇瑞才又来王府。</P>
“人呢？还没到洛阳么？”朱常洵见黄奇瑞一个人来的，不免失落。</P>
黄奇瑞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无奈样儿：“不怕殿下笑话，下官这一把岁数，还头一回被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拿捏了。也不晓得中间人怎么传的，那姑娘以为是来洛阳设帐收徒呢，结果昨日听说是来伺候殿下，就……”</P>
朱常洵脸上的肥肉一抖：“怎么，伺候堂堂大明亲王，她反倒不乐意？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P>
黄奇瑞继续钓鱼：“她哪会不乐意，只是，到底是在南直隶那边，被一群文人雅士们宠惯了的，气性大，不肯就这么丫鬟似地跟着下官过来。她说，请殿下屈尊去她寓居的雅庐，先听她给殿下唱一曲，若殿下不觉着污了耳朵，便以王府乐舞生首席的礼仪，聘她入府。”</P>
朱常洵嗤道：“这是个嫦娥吗？下凡还委屈她了？”</P>
但口气浑不是震怒的意味，倒带了几分打趣的嗔意。</P>
黄奇瑞拿捏着火候，又添了把柴：“还真是个嫦娥，下官亲眼见了，啧啧，才晓得，先头送来给殿下的两个娃娃，也就是蒲柳之姿。哎呀，那嫦娥的眼波这么一扫，嘴巴再这么一撅，把那张玉琢似的面孔一板，我就只想着，什么都答应她。”</P>
朱常洵指着他笑道：“都是要有外孙的人了，如此把持不住。成，你去与她说，也准备一出《浣纱记》。明日待孤午睡起来，你就引着孤，去她住的地方。孤把这嫦娥，从月亮上，接下来。”</P>
翌日，未申之交，朱常洵由两个校尉、十个军士护着，随黄奇瑞出府。</P>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黄奇瑞的几个家丁，就抬着两只大箱子，来到王府。</P>
“这是南直隶伶人的戏服头面，殿下和我家老爷吩咐我们先送过来。”</P>
王府管事识得领头的家丁，倒还客气地问：“殿下和你家老爷，是还在听戏？”</P>
“嗯，那边置办了酒席，一时半会回不了府呢。”</P>
王府管事俯身要打开箱子，黄奇瑞的家丁头子也不阻拦，只提醒道：“爷小心些，咱家老爷吩咐说，这些红伶的头面，啥点翠啥镶金的，坏了一个都得送回南直隶去修补，麻烦着哩。”</P>
“省得，省得。”</P>
管事干脆蹲下来，轻轻抬起箱子盖，看清里头堆珠叠翠的三四顶头面。</P>
又去看了另一个箱子，里头是码得齐整的刺绣戏服。</P>
管事喊来一个婢女：“你带他们进府，把箱子放在乐院里。”</P>
黄家的家丁头子陪个笑脸道：“还要劳烦爷给咱弄几块点心吃，咱得守着这箱子，等咱家老爷陪着殿下和红伶回来了，请那位姑奶奶验看了，才成。”</P>
管事点头：“小事，左右院里的乐师也要开饭，你们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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