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就是这样了”南鹰一口气说到这里,伸手接过卢植亲自递上的水袋,猛灌几口。
卢植面sè喜忧参半道:“原来此刻下曲阳守军不过万人,如此我军当可轻松攻克但是张角的下落却是全无头绪,此人不除天下将永无宁ri”
南鹰点头道:“不错但抓不到张角,便先抓张梁吧他此时仍在城中,我军若不能迅速拿下下曲阳,此贼必定要脚底抹油”
他终于在黎明之前成功潜出下曲阳回到了汉营,立即来到寝帐面见卢植,报告了刚刚探知的城中情况。当然,关于那神秘人、黑衣女子还有那太平道宝藏和谶言的事,他是绝对不会透露半句的。
“脚底抹油”卢植失笑道,“鹰扬校尉说话倒是妥贴的紧今次夜探敌巢,你又立下了大功剩下的攻城之事你便不用管了,交给本将来办吧”
“南校尉”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近一个月来你劳苦功高,已有多位同僚向本将提议,应该充分考虑你的身体情况”
“明白了”南鹰苦笑道,“请放心,末将在河北将不会再次主动请战”
“听你的意思”卢植漫不经心道,“你还想去其他黄巾战场啊是对本将的安排有什么不满意吗”
“将军,末将并不是这个意思”南鹰坦然道,“如今虽然河北战局已定,然东部和南部战场却仍然陷于苦战。不瞒将军,东部战场只有区区数千汉军牵制十倍以上的黄巾军,其领兵之将还是末将的手足,末将如何能不夙夜忧心”
“哦南校尉终于说漏了嘴”卢植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东部战场的机密之事连本将都不得而知,你又怎会知道呢看来南校尉仍然对本将有所保留啊”
“这个嘛”南鹰尴尬的抓头道,“将军休要取笑末将,你不是也有事隐瞒吗别的不说,当ri三位贵人致函于将军,险些令将军生出误会。末将相信,其中两位当是大将军和中常侍大人无疑,第三位不知又是何人呢”
“这第三位贵人啊”卢植微笑道,“你知道”
“启禀中郎将大人”寝帐外突然有人恭敬道,“天使已经入营,正在董、贾二位大人的陪伴下前往中军大帐请中郎将大人速速前往”
二人一齐愕然,天使不就是那小黄门左丰吗竟然来得这么快
卢植和南鹰匆匆赶到中军大帐,尚未入内便听到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提高音量道:“北中郎将为何迟迟不至如此目无本使便是目无天子”
那声音尖厉枯涩,仿佛是钝锯在金属上划过,令人牙酸之余本能的心生反感。
只听贾诩陪笑道:“卢将军这就来了,天使一路辛苦,正可小憩”
卢植、南鹰四目相对,一齐微微摇头。两人一前一后的入得帐来,不由一起心中微怒。
只见卢植的将案之后已经端坐了一位面青唇白的官员,满面倨傲之sè,此人应该便是那左丰了。董卓和贾诩正侍立两侧。
帐下已经有几名校尉先行赶到,伍环和杜玩均在其中。伍环向南鹰露出一丝笑容,随即使了一个眼sè,暗中向那左丰努了努嘴。
董卓见卢植和南鹰入内,眼中一亮,向左丰道:“天使这一位便是北中郎将了”
那左丰眼皮都不曾抬上一下,淡淡道:“哦卢将军终于肯见本使了真是好大的架子”
卢植见他仍然高踞于将案之后,丝毫没有起身相让之意,不由心中大怒。依律,天使入军营代天巡牧,当由主将帐前迎候,再引入帐中,天使宣旨毕便应离帐。而这个左丰竟然始终高踞其上,实在是没有将他卢植放在眼里。
他忍住了一口恶气,躬身施礼道:“是本将怠慢,请天使原宥”
“砰”那左丰出人意料的重重一拍将案,厉声道:“卢植,你好大胆子本使代表天子前来,尔竟敢施以军礼这是忤逆天子”
卢植又惊又怒,一时僵在当场。
“原来天使大人竟然比文帝他老人家还要威风啊”一个不屑的声音从卢植背后传了过来。
此言一出,全帐皆惊。
“说什么”左丰一惊之下,怒气狂涌,高叫道:“什么人敢如此放肆竟敢妄议先帝”
南鹰不理卢植的猛打眼sè,施施然站了出来道:“末将不过一个小小的校尉,但是也曾听说过,当年文帝入细柳营劳军之时,周亚夫将军也是说了一句:介胄之士不拜天子,只以军礼相见据说,先帝对此大加赞赏,不知可有此事”
他淡淡道:“今ri一见,天使的威仪果然远胜文帝,不知此事传至天子耳中,会是什么结果”
左丰一呆,不由手心冒汗,他强装镇定道:“确有此事可是周亚夫将军平定诸国之乱,是何等英雄盖世卢植怕是不能和周亚夫相提并论吧”
“那么,天使自认为能和文帝相比吗再说,卢植将军比周亚夫又如何”南鹰踏前一步,寸步不让的与左丰对视道,“请天使宣读圣谕吧,相信凭着卢将军连战连捷,消灭十数万黄巾贼军的功劳,天子同样不会吝啬对他的赞赏之辞”
左丰差点无言以对,他老羞成怒,又重重一拍案几,暴跳如雷道:“小小一个校尉,竟敢对本使指手划脚来人啊给我叉出去”
他一言喝毕,却见帐中诸将一脸尴尬之sè,有的仰首观天,有的低头不语,有的干脆冷笑一声,转过了头去,竟无一人相应,不由愕然道:“你们你们竟敢无视天使”
只有董卓眼珠一转,沉声道:“天使面前怎可无礼,来人啊将南校尉..将他请出去”
南鹰冷笑道:“谢谢东中郎将大人了,不必有劳末将自行告退便是”说罢,昂然转身而去。
卢植和众将一齐暗暗喝采,好一个鹰扬校尉,确是鹰睃狼顾、飞扬跋扈,之前公然顶撞卢植和董卓也就罢了,如今竟敢连天使也不放在眼里,真是傲气如刀
左丰见南鹰如此狂傲,浑然没将他一个天使的身份放在眼里,不由惊怒交加,又想到南鹰之前威胁要将他和文帝相比的事上奏天子,心中更是忐忑,威风登时弱了几分。
他呆了一呆,心神急转,突然又厉声道:“卢将军本使问你,既然已经胜利在望,为何不趁胜攻打下曲阳反而在栾城一带安营扎寨,你到底是何居心,如果放跑了张角该当何罪”
“张角在下曲阳”卢植一脸震惊道,“这是何人向天使散布的谣传本将昨夜才派人至下曲阳,现将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张角根本不在下曲阳啊”
“这个”左丰差点一口气堵在嗓门呛死,他恼怒的盯了一眼董卓,张角在下曲阳的消息当然是听他说的。
他眼珠一转道:“那么说是本使错怪卢将军了也罢,待本使稍事歇息,便宣读圣谕吧”
卢植深深一礼道:“有劳天使”
左丰摆了摆手,闭目不语,众将也只得一起候着。
良久,左丰才睁眼道:“唉呀,本使一路奔波,晓行露宿,这喉咙干痛难忍,真是苦不堪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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