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细雨之中,南鹰匆匆赶回徐府,一头冲进了内堂。
堂上已经聚集了很多部属,正义愤填膺的喧嚣叫嚷着,高顺和贾诩左右分坐,脸上的神色均是阴云密布。
众人看到南鹰神色冷峻的步入堂中,一起安静下来,左右散开,露出人群后木然端坐的司马直。
南鹰见司马直神情委顿,面色惨白,发上尤自的,整个人虽然透出一种说不出的惨淡,却是安全无恙,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皱了皱眉,走上前去双手按住司马直双肩道:“谨严,到底出了什么事”
“汉扬兄我”司马直茫然抬头,与南鹰目光一触便立即低下头去。
“还好施救及时,算是拣回了一条命”高顺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隐隐抑制不住的怒火。
“什么”南鹰不由勃然大怒:“哪个不知死活的王八蛋敢动我们的兄弟是天干地支的人,还是凉州那帮孙子老子剁了他们”
怒吼之声滚滚传出,震得堂中回音不绝,却出人意料的没有一个人出言附和。
“不,不是他们”司马直的声音益发低沉下去:“是我,是我自己想不开,去洛水投河的”
“你说什么你疯了”南鹰浑身剧震,不敢置信的倒退一步,狂呼道:“不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都是我自己一时糊涂”司马直双目一红,黯然道:“请汉扬兄放心,小弟现在已经想通了,再不会做出自绝于世的蠢事”
“谨严,到底是怎么回事”南鹰突然平静下来,他冷笑道:“你是什么性子我会不知道吗若非遇上走投无路的祸事,你岂能选择如此绝路当我是兄弟,就说出真相”
他伸手一一指过堂上诸人,诸人无不侧头避过他的目光:“看来大伙儿都知道了,为何独独不敢对我言明”
“事情已经过去了,汉扬兄便不必深究了”司马直面上闪过挣扎之色,终于仍是不肯言明。
“谨严”高顺亦面色有些激动道:“你若再闪烁其辞,便由为兄向南弟说明一切”
“够了”南鹰心中几日来郁结的无名之火终于被彻底引燃,狠狠一脚将面前的案几踢得直飞出去。
“说出他的名字”他咬牙切齿道:“究竟是什么人竟能逼得你跳河自尽,瞧瞧凭我南鹰惹不惹得起他”
“你惹不起”一个声音淡淡响起:“因为那人便是当今天子”
“是他”南鹰有如胸口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他面色转白的盯着贾诩:“是天子你在说笑吗他怎么可能会对付谨严这样一个无关大局的普通官吏”
“天子并非针对我一人”司马直终于泫然欲泣,他悲愤大叫道:“他要对付的,是天下万吏”
他霍然起身,神色凄苦道:“既然文和先生已经挑破了,那么我也不瞒汉扬,事情要从三日前,我接到诏命去西园接受官职任命说起”
“西园”南鹰心中生出极为不好的预感,他失声道:“不对啊你是身负军功之人,按例无须至西园问价。你,你难道你做官也要交养军钱”
“我起初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错了,大错特错”司马直苦涩道:“当值守的黄门宣布任我为冀州钜鹿太守,并须缴纳六百万养军钱时,我不由大为错愕。”
“一定是弄错了莫非是那黄门意欲中饱私囊”南鹰大叫道:“天子明明答应过我的,凡是随我立下战功者,不须西园问价便可直接授职”
“我当然知道此事,于是立即据理力争”司马直摇头悲叹道:“我当场向那黄门言道:天子所立的规矩是,花钱买官者必须到西园缴纳足额之钱;朝廷任命者只须缴纳部分钱,而立有军功者则是以功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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