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这句海中青的谶言吗”南鹰紧抿着嘴唇,艰难道:“可是臣弟,真的不知其意”
“你无须知道,你只须知道,你必然与这句谶言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灵帝叹息道:“海中青,海者,既指大海,亦有广大之意;中者,不偏不倚也,而青”
他缓缓抬手,指着远方碧海青天:“为东方色也”
“那与臣弟有什么关系”南鹰怔怔道。
“若仅凭字面理解”灵帝沉吟道:“应该是由一位忠直重臣,护送帝王子孙出海,往东方寻找延续大汉帝祚的疆土”
“所以陛下命我执掌渤海,所以陛下命我督造楼船,还携着辨皇子亲临渤海检视那完全是陛下猜测的吧”南鹰不以为然道:“那么代汉者,当涂高又怎么解释”
“那仍是一个未解之谜”灵帝怅然道:“自光武帝中兴,这句谶言便一直秘传于历代帝王。虽然代汉者,当涂高六字偶然外传,然而续帝祚,海中青却始终没有外人知晓”
“可笑世人无知”他突然哑然失笑:“竟然当真有扬州当涂的高姓之人,跳出来自命天子,却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拿出你的天子御令”灵帝见南鹰仍是一脸不服,轻轻一叹。
“天子御令”南鹰一震,探手入怀摸出了那方玉牌。
“世人只道,这三面天子令牌是大秦王安敦进献的万年寒冰所制,其实这不过是前代天子的瞒天过海之计”灵帝接过玉牌轻轻磨裟,诡异一笑,在南鹰瞠目结舌中再次取出两块一模一样的令牌:“因为传说中的秘密,便隐藏在这三面令牌之中这也是唯我大汉天子才能掌握的最高机密”
“海中青”他将三面令牌一起反转,露出隐约可见的三个篆体。
“究竟是什么秘密”南鹰突然间想起了那日被困于嘉德殿内,便是靠着那面刻有“海”字的令牌才得以打开地底通道逃出生天,他蓦的口干舌躁,掌心出汗。
“现在你明白了嘉德殿落成百余年,殿中的密道机关又怎么可能靠着延熹九年才流入中土的寒冰令牌打开”灵帝傲然一笑,突又颓然道:“可惜,这个秘密便连光武帝也没有勘破,只知其中隐藏着足以扭转大汉乾坤的绝大秘密”
他突然珍而重之将三面令牌一起放入南鹰手中:“今日,朕便将这令牌全部交于汉扬掌管”
“这怎么行”南鹰惊得险些跳了起来:“陛下方才说,这是唯有天子才能掌握的机密”
“朕一直以为,谶言之中的续帝祚,海中青,是由你执掌东方一隅,一旦日后天下失守,便可由你护着你侄儿出海,去东方寻一片洞天福地,重振旗鼓”灵帝落漠道:“可是朕猛然间发现,朕错了从你选择出仕渤海,到朕方才听得那鹰名为海东青,只是一字之差”
“朕虽然决心立协儿为帝,未尝没有保全辨儿全身而退之意”他望了望另一侧船舷上的刘辨,黯然道:“希望,你能够善待你侄儿,或许他不是一位明君,却是一个至善之人”
“你竟然敢这么看待我”南鹰突然间狂叫起来:“你怎么敢这么看我这样的事,我宁死不会为之”
二人一直喁喁细语,外人谁也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然而此时南鹰突然大叫,却是传得清清楚楚。远处的臣子、侍卫、将士,听得南鹰如此疾言厉色的顶撞天子,无不惊得面无人色。
“其实汉扬应该记得,当日朕便曾说过这话,并非是一时兴起,更无丝毫试探之意”灵帝仿佛有些动情的一把握住南鹰臂膀:“你解除天下大疫,活人百万,稳住了大汉雪上加霜的局势;你巧破马元义毒计,又击破百万黄巾,力扛大汉摇摇欲倒的华厦;还有你收降百万河北乱民、屡次大败天干地支,更凭一己之力保住了凉州叛军围攻下的帝都还需要朕再说下去吗可以说,没有你南汉扬,我刘宏和大汉说不定早已玉石俱焚你定是谶言中那位延续我大汉帝祚的人,朕恨不得能够让你立即身登大宝”
“够了”南鹰听得灵帝细数自己功勋,心中不由掀起惊涛骇浪,原来,他真的什么都记得南鹰双目微湿的低喝道:“若你仍当我是兄弟,今后再不许说出这样的话来”
“朕知道,朕知道朕什么都知道”灵帝喃喃道,他轻轻拍着南鹰肩头:“无数的人,觊觎着这片大好江山,唯有你南汉扬,只要朕还活着一天,便是有人拿刀逼你做皇帝,你也是宁死不为的”
“你救了朕多少次怕是你连自己也记不得了”他将嘴唇凑至南鹰耳边:“即使是朕死了,也欠你的”
“陛下,您怎么可以这么说”南鹰浑身剧震。
“朕,最后求你一事”灵帝低下头来:“一定要救回辨儿至少可以令他逍遥海外,无忧无虑的了此残生”
“不”南鹰一股热血直涌上头,他突然间做出了一个令外人心惊胆战的犯禁举动:他抽出了腰间的短刀。
雪亮的刀光一闪即逝,掌间的鲜血汩汩涌出,一滴滴洒落甲板。
南鹰瞧着面色发白的灵帝,一字一句道:“我可不管你是不是皇帝但我今日以血立誓,若你不测,我必会扶我侄儿为帝天佑大汉”
“好兄弟”灵帝双目中热泪终于涌出,他一把拥住南鹰,再次在他耳边低低道:“但是我要你答应我,若我和你侄儿均为应劫之人,我要你恢复刘姓,再行中兴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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