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琳早已离开了自己的那张椅子。
此时,留守在地下五层长廊当中的那些侍者们已经尽数消失在了坚定推进的鼠潮当中,而那些不断与秘仪鼠潮对冲的恩斯特家族成员们,现在也已经完全陷入了颓势,面对秘仪呼唤而来的源源不断的鼠潮,它们的数量实在是有些微不足道,哪怕有着薇琳不断释放魔法进行掩护与支持,它们的数量也仍在不断减少。
就仿佛看见了肃清威胁的希望一般,所有能够被秘仪调动的鼠群现在已经全部聚集到了这里,除却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老鼠,其中还有三名已经被秘仪严重改造的黑日结社成员。
比起之前跟随鼠潮一起发起冲击的那些侍者,这三个身影显然要更加特殊。
大概是因为长时间接受秘仪改造的缘故,他们已经彻彻底底的变成了的模样,其中两名身形极度强壮,而且他们竟然还在使用武器,根据薇琳的初步判断,那应当是附着了扼魔银的盾牌与短剑,在这种盾牌面前,普通的溪流级杀伤性魔法已经没有办法轻易奏效。
而在他们的身后,还存在着一个更为危险的存在。
那是一名施法者,又或者说,是已经被秘仪改造成了鼠类眷族的施法者,他的头颅已经被魔力拉伸成了老鼠的模样,除却头顶上还残留着些许属于人类的头发,且身上还悬挂着象征施法者身份的魔法书之外,便再也看不出任何与人类相关的痕迹了。
面对这种危急的情况,薇琳再一次地施展出了铭刻在自己记忆当中的湖泊级魔法。
在魔力的急速消耗当中,寒冷的白霜又一次覆盖了大片的长廊,将其中的所有鼠类冻作齑粉,在成功施展后,之前被她用来困缚、杀伤敌人的魔法亦紧接着发挥了作用,以长廊当中残存的白霜以及冰冷魔力作为基础,大量的锋利冰刀沿着地面与墙壁不断出,这些锋利的冰刀就如同在地震当中崩裂的地面一般,不断地分割、吞噬着那些填不上来的鼠潮,并一直朝着最后方的三名异变鼠人扑去。
两面沉重的扼魔银盾牌被那两名强壮的护卫用力顿向地面,锋利的冰刃刚刚从地面当中伸出,便被它们手中的沉重盾牌狠狠地碎,虽然更多的冰刃沿着蔓延的白霜来到了他们的身下,但原本足以刺穿肉体的冰刀,在此刻却根本无法突破所赐给他们的坚韧皮毛。
这还不算完,在最后面,那名彻底鼠人化的施法者看着那些朝自己刺来的冰刀,却是发出了难听的古怪笑声,于是下一瞬,散发着幽暗光芒的魔纹于他身侧显现,一道坚固的魔法屏障凭空生成,轻而易举地替他拦下了所有的冲击。
….
薇琳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她意识到,那道诡异的秘仪很可能还存在着某些极其特殊的秘密,又或者直到现在,还有人在刻意地操纵着它,这种先将大量鼠群作为炮灰消耗防守方的魔力与资源,待局势稳定之后再进行最后冲击的做法,实在是不符合秘仪自身的运作原则!
这是掺杂了生灵的智慧之后才可能出现的决策。
薇琳在心中默默地对那名的实力做出了判断,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能再有任何保留了,制造杀伤是非常不现实的想法,拖延时间便是她当下最重要的目标。
她抿了抿嘴,翻开魔法书,伸手捏住了厚厚的一沓书页,正要将它们一口气全部撕下,却见自己身旁的墙壁角落当中突然涌现出了大量的鼠群,那是恩斯特家族意志们的生力军,这些被坚定的人类意志所操纵的老鼠们刚一来
到长廊当中,便展现出了极其惊人的冲击力,趁着秘仪鼠群尚未形成规模,它们便非常果断地倾轧了上去,竟是将已经岌岌可危的阵线朝着原路推回。
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轻轻地拿走了薇琳手中的魔法书。
薇琳有些茫然地转过头,却见修格正拿着魔法书,一边微笑一边与自己对视。
她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倒不是对修格的行为感到不满,而是因为在他的身上,薇琳感受到了一股非常陌生的,前所未有的气息。
就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尚未正式通过溪流级评定的施法者,而是一位正稳步迈向湖泊级的魔法学者。
她在修格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非常清晰的魔力充盈感。
但这怎么可能?
然而现在显然不是提问的时候,因为那名由黑日结社成员异变而成鼠人施法者已然开始了行动。
修格看见,那名站在长廊另一端的鼠人施法者抬起了利爪,并用力地抓向了自己的面部。
他撕开了自己的面部皮肉,于是大量的鲜血流淌而下,紧接着他便张开了嘴,发出了刺耳难听的祈祷与颂唱。
这是修格在之前的梦境当中所亲眼看见过的仪式,只不过现在施展它的已经不再是那些对大地母神绝对忠诚的鼠人祭司,而是由真正的人类扭曲、变异而来的法师。
熟悉的暗黄色光影如同绸带一般朝前飘荡,它们首先没入了那两名手持剑盾的强壮护卫的躯体,随后又钻进了正在被不断回推的鼠潮当中。
来自大地母神的赐福于此刻再度显现。
修格摇了摇头,他看见那两名护卫的身躯在失落神祇的赐福之下变得更为强壮骇人,也看见大量的老鼠躯体开始膨胀,爪牙亦变得锋利。
但这比起自己过的神祇赐福,却还是微弱得可怜。
….
眼看此刻顶在最前面的贝恩哈特与雅各布已经开始节节败退,修格便立即抬起了手中的猎犬之牙,朝着前方开始瞄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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