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听着,颇为震动,索性直接重复道:“‘我今天若让开,那东吴、那主公就又少了一个勇武的将军’呵呵,想不到周循竟会这么说!这小子有点意思!”
孙权都惊愕于周循会说出这般的话…
特别是那句“守的是吴侯的命令,拦的是劫囚的恶贼”,这话霸道啊,让孙权听得是一阵欣慰,甚至联想到了昔日的周公瑾,也联想到了…
——『公瑾哪,你便是拿着孤的三万兵不还,孤不会介意,可你非要坚持西进巴蜀,做那西川之地的土皇帝,孤又如何能容得下你?』
莫名的,孙权联想到了此前…
联想到了他与周瑜的故事。
很快,他回过神儿来,那已经是过去了,一切都要向前看。
不过,这种害了别人老子,可别人的儿子一如既往效忠的感觉,让孙权感到的是一阵沁人心脾。
顾雍也感慨道:“的确,老臣也没想到…周循小小年纪,竟对主公忠心至此。”
孙权颔首,他一边捋着那紫色的胡须,一边沉吟:“周循,他还只是个骑都尉吧?”
“是…主公昔日夸赞其有周郎之风,却…”顾雍话说到敏感的地方,接下来的话戛然而止:“虽是骑都尉,不过当年周郎留下了一万部曲,如今均听命于这小小的骑都尉。”
孙权想了一下,感慨道:“如今孤身边,持功自傲的老将不少,可才华横溢,又手握重兵的年轻将军不多,传孤令,封他为偏将军、庐陵郡太守…”
庐陵郡?
太守?
顾雍想了想,然后道:“庐陵与交州、荆南接壤,可是个至关重要的地方啊!”
他的言外之意。
若是将来局势有变,无论是南下攻交州!还是向西攻长沙,乃至于顺江水而上取江陵,庐陵军都是囤积军粮、辎重、船舶的…重中之重的所在,干系重大!
“是啊!”孙权岂会不知道这些,可他还是露出了对周循的欣喜,“能让孤信任的人,可不多了,就按孤吩咐的去下令,此外令吕蒙赶来寿春城,凌统这事儿调查的漂亮,孤且算他戴罪立功!”
此言一出,顾雍拱手,“喏…”
顾雍能感受出来,主公还是更喜欢吕蒙的。
甚至作为吴郡四大家族之首顾家的族长,顾雍感受的更深。
他能感觉出来,主公孙权与吕蒙在性格上,是有着巨大的相通之处!
…
…
热气球已经腾空,在襄阳城的上空盘旋。
黄月英只觉得天旋地转,半空之中,又值夜晚,风呼呼的刮得很厉害,以至于她的耳膜有些疼,脸上那块儿并不美丽的胎记也如针扎一般,隐隐作痛。
足足一刻钟的时间,黄月英方才适应了这风。
她站起来,隔着藤筐向外看时,她看到了起飞的岘山已经变成了一个方块儿,他看到襄阳城,很小很小…是一个长方形。
至于城里的人,根本就看不清楚。
除非是城外的军营,因为篝火的缘故,倒是能大致的判断出方位、人数、规模。
随着热气球越升越高,到后面一切的一切,岘山、城池、汉水都变得越来越小,黄月英也觉得越来越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也正是这个冷颤,让她回过神儿来,她惶恐的望向黄承彦,“爹?我…我…我这是在天上了么?”
黄承彦关切的望着女儿。
说起来,从小打大,黄月英这闺女素来胆大,就从来没有这般紧张过,更没有害怕过什么。
当然,黄承彦也能理解。
他见证过云旗带来的太多的神奇,可对于闺女而言,这还是第一次亲身体会吧?
或许,这就是…一个人在面对一个全新的、未知的领域时,不自禁的会紧张到浑身颤抖,乃至于生出害怕的情绪吧?
“月英啊,你和爹是在天上…不过不用怕,再往前就过了汉水,到北岸了,敌人发现不了我们!”
尽管黄承彦飞天的次数也不多,不过很明显,他已经很习惯这种天空中的感觉。
除了…冷!
天上是真冷。
他不忘提醒刘晔,“下次,你需提醒我,要带些被褥过来…”、
刘晔一边操作着热气球,一边笑着道:“黄老说的是,上次是正午时飞的,也没有这么冷…下次一定注意。”
反观诸葛恪,他始终扒着藤筐,眺望着地下,尽管是一片黑暗中,可这种身处云层的感觉,让他眼瞳瞪大,除了不可思议外,更是惊骇于云旗公子…这鬼斧神工般的创作与发明。
这已经是他第无数次感慨…
——『这辈子,我走的最正确的一步棋,便是…』
——『便是从东吴的牢笼中走出来,去一窥这天穹下的浩瀚,这大自然的浩瀚!』
因为天上太冷,几人的话也不多,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心思。
终于,在经历火油罐子的调整,热气球很快就越过了汉水,抵达了北岸。
刘晔熟练的关小了火油罐子的阀门,热气球下降了一些,下降到足以看清楚地面上的篝火。
也直到这时,刘晔在惊奇道:“不对呀,樊城以西的汉水沿岸布防如此缜密,可为何以东的汉水沿岸却布防的如此松弛?”
通过夜间,曹军驻扎营地上的篝火,是可以大致判断出曹军在何处安营扎寨。
篝火的数量与营盘的宽度,则是能判断出,这里驻扎了多少兵马!
这些,在地面上无法获得的情报,在高空中是可以轻而易举,一览无余的。
诸葛恪顾不上说话,他迅速的拿出笔纸,看几眼下面的篝火与营帐,就藏身藤筐里绘制几笔,俨然,他是带着任务来的,他要绘制出整个曹军在北岸的布防图!
黄承彦也看出些许端倪。
“那边连簇篝火的位置,似乎不是在偃城…”
黄月英也朝着黄承彦指向的方向去看,“的确不是偃城,我小时候经常跑去那边,很是熟悉…纵是在空中我也能认出…那里距离偃城还有一段距离。”
“那是…这么多曹军驻扎的地方,会是…”黄承彦不由得疑惑了起来,他与黄月英生活在这里几十年,对这里的环境太熟悉了…
“我知道了。”黄承彦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些连簇的篝火与联营都是原本关家军的营寨,也就是说,大量的曹军都埋伏在这里!”
大家伙儿正在看…
刘晔突然又提出新的疑问:“方才过来时就发现新野城周围虽是围城,却并无太多的篝火,营帐也少的可怜,还有这偃城,也是如此…这等布防也很奇怪!”
“一点也不奇怪。”黄月英从蛛丝马迹中惊觉到了什么,她睁大眼睛解释道:“若非我等能飞在天上,岂会知晓…曹军的主力埋伏的位置是关家军百里的联营,而非…而非新野城与偃城!这时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是敌人在施展虚实之法迷惑我等!”
这…
随着黄月英的话,诸葛恪惊呼出声:“娘的意思是…”
黄月英抿着唇,可她的眼睛里仿佛带着光:“恪儿要把这些篝火的位置都详细记录下来,这或许…或许便是明日云旗…能够扭转局势,能够救人的方法——”
…
…
江岸边,夜半无人,凌统在淮南的江岸边,找了一处农舍歇息,明早在继续赶路。
他不敢摘去斗笠,背对着店家,呼喊一声。
“小二上酒…”
这时,踏踏的脚步声从身后传出,声调急促且厚重。
凌统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他连忙拔出短刀朝身后挥去,来人身手也是敏捷,直接架起双戟格挡。
凌统反应更快,左手刀锋受阻,右手拔出匕首便去挥出。
可来人武艺更是不凡,竟是丢掉了双戟,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又一次格挡住了凌统的攻势。
甚至不知从哪又摸出了一并流星锤…
腰间还缠着铁链,俨然那铁链也是他的武器。
只是…
两个回合的交锋,凌统从背面已经转到了正面。
当他看清楚来人的面颊,他惊呼一声。
“怎么?是你?”
“我猜你就没死——”来人的声音低沉且厚重。
此人正是东吴响当当的名将…
马上用过大刀、长矛;
水战中用过短双戟、短刀、弓箭;
步战攻城还用过流星锤…堪称东吴武器大师的存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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