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这一巴掌,整个此间一下子安静了。
就在这时,“报——”又一名探马赶来。
要知道,打探情报,张辽与徐晃派出去的何止几十名探马,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胡说八道。
往往重要的情报都需要彼此互相佐证…
就在这时,探马已经进入军帐。
徐晃当先问:“宛城丢了?”
“丢了!”这探马连忙重重的点头。
“你说,宛城是怎么丢的?”徐晃接着问。
“天下突然出现一个飞球…”
这…
“……”
沉默了,一下子,整个营帐中鸦雀无声!
唯独这探马的声音在空气中显得有些颤抖且单薄。“是…是天上降下来一个飞球,有敌人在这飞球中,然后…从飞球中射出一箭,一箭正中夏侯老将军的眼睛,城内同时发生暴乱——”
“……”
安静,所有人都很安静。
如果一个人是胡说八道,可第二个人的话依旧如此,要知道…他们都是魏军中信得过的探马、斥候,那么…
天降神箭?就是真的了。
那么…这是老天爷惩罚大魏么?
人们对于这等未知的事物,特别是从天而降的事物,往往充满畏惧。
哪怕是这些曹魏的将军也不例外。
说起来,这军帐内的每一个将军都是身经百战之辈,可打了一辈子仗,似乎他们中没有一个能理解这样空袭的战法?
从空中射下的箭,越想越觉得扯蛋哪!
不过,至少他们明白了一件事儿,那就是宛城…真的失陷了,夏侯惇真的被射瞎了眼睛,城内出现了叛乱,兵败如山倒。
徐晃是第一个回过神儿的,他想到了他们的十余万兵马,想到了这些兵马每日军粮的开销。
“文远…宛城若失,那我们…我们这些军队的粮草…”
呼…
徐晃的话让张辽不由得深深的呼出口气,他沉吟了一下,可就是这么一下子的沉吟,让他想的更多,更远。
张辽沉声道:“更可怕的还不止是粮草,而是许都啊…”
张辽的手指向舆图,他拇指按在许都城的位置,食指已经能按压到宛城。
这么近…就是这么近,足以朝发夕至。
这也是为何当年曹操在官渡之战前必须击败张绣,将宛城夺回来。
这是卧榻之侧,他人酣睡啊!
被张辽这么一指,徐晃、殷署、牛盖的眼眸望向这舆图,看到这两地之间的距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的局势是,张辽、曹仁这边的曹军主力被困于这汉水以北的樊城一隅,却又被襄阳与宛城夹在中间。
同样的,宛城也被张辽、曹仁与洛阳、许都夹在中间。
这给人的感觉,就是接下来的部署、决战,兵马调度…很有可能决定天下的归属。
“必须北上围了宛城…”张辽当即下令。“至少这样,可保许都无虞——”
就在这时…
一名张辽的亲卫也匆匆的闯入了此间大帐,他像是有事儿禀报,却避开了众人,行至张辽的身侧,嘴巴几乎帖在了张辽的耳朵上。
随着他的禀报,能够清楚的看到张辽面色的急转。
这话还没说完,张辽豁然起身,他此刻的表情,比听闻宛城失陷,还要激动…
而在那硕大的眼眸下,张辽不可思议的张口,声调中满含凄怆与不可思议。
“你是说?她…她死了?”
…
…
——大获全胜。
当宛城的战报传回,关麟,或者准确的说,是整个襄阳城总算是长长的吁出口气,心头的大石头安然落地。
黄忠还是射的准哪。
老爹关羽还是能打的呀。
侯音还是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热气球的话…果然,历史的经验表明——科学技术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第一生产力。
当然,这不算什么,都是计划中的,让关麟感觉出巨大的惊喜的是李藐。
因缘际会,这都是命啊!
夏侯惇变成了“瞎”侯惇;
李藐带着瞎侯惇与曹植成功突围,甚至两度设下埋伏,“重创”了来追击老爹关羽。
这一番番谋划,这一次次埋伏,尽管是演的,尽管是事先部署、安排过的,可架不住依旧精彩且没有破绽!
这让关麟在心头感慨:
——『李藐这狂士是开挂了吧?』
——『果然,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容易让人成长的地方!李藐已经今非昔比了!』
陆逊不知道这么多内幕,只是从战报中能看出,宛城攻下来了,尽管还有两次遇伏的小插曲,但无伤大雅。
“宛城真给攻下来了,这下曹操可睡不踏实了。”
随着陆逊的话。
关麟颔首,“这也是我爹离许都城,最近的一次了!”
陆逊补充道:“云旗不可大意,这也是局势变得错综复杂的开始,是双方彼此间未来博弈中更凶险的一次。”
说到这儿,陆逊顿了一下,然后一双眼眸转到了舆图上,他试着分析起来:“二将军占据宛城,无疑断了张辽、曹仁的粮道,可同样的,张辽与曹仁占领的汉水以北,樊城、偃城、新野城也断了二将军的粮草啊!接下来…双方的谋算都会变得更凶险,一失足或将成千古恨。”
面对陆逊的分析,关麟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过,依我之见…张辽的压力比我爹要大的多,我爹手上不过是两万张嘴,可张辽手上那是十几万张嘴…怕就是樊城的囤粮,也不够这十几万张嘴造的!”
听到这儿,陆逊微微沉吟,然后目光转到了舆图上的张辽所在的位置,“云旗,你觉得张文远会不会孤注一掷,转守为攻,继而…围了宛城呢!”
“会…”关麟不假思索,“若是他一定会…哪怕是顶着我爹的埋伏也一定会如此,至少这样能让许昌、洛阳的压力骤减,也可以提供给曹操唯一一条避免迁都的可能性!只是…”
关麟故意卖了个关子。
陆逊可好奇了,连忙问:“可是什么?”
关麟的嘴角咧开,露出了几许笑意:“我估摸着,张辽很快就该离开这战场了,他之后的战场只会是东吴!”
啊…
陆逊闻言一惊,尽管张辽这一仗打的…最终的结果并不乐观。
可他依旧想不通,如今夏侯惇吓瞎;
曹仁在樊城;
夏侯渊在汉中;
五子良将已经死了俩,徐晃、张郃更是败军之将…现如今能统兵,且威望够高,能够在这襄樊战场的,似乎唯独剩下一个张辽。
把他调走?那这襄樊战场,曹操是不要了么?
还是说,曹操真的打算迁都,动摇国本?避其锋芒?
一时间,一系列的问号浮现于陆逊的眉宇之间,他望眼欲穿般的凝视着关麟,迫切想从他的话中寻找出答案。
与陆逊的紧张形成鲜明对比,关麟一如既往的表现的很轻松,他淡淡的解释道。
“那华佗的女弟子,为我爹刮骨疗毒的卓荣,她死了…死在了八公山,是曹军护送他过去的,却中了东吴的埋伏!”
说到这儿,关麟的语气低沉了一下,像是感慨于卓荣那“意外”的死,却能够为荆州赢得一个局势上的主动。
这…
陆逊也惊讶于这一条情报,他带着些许质疑的问:“这事儿,是真是假?”
“这可不是我胡编杜撰的…”关麟一摊手,“是你们东吴的年轻将军,凌统凌公绩亲口告诉我的…”
“卓荣死状凄惨,身中三箭,血几乎从身上流干,至于…这次的埋伏,从那埋伏的东吴兵勇,以及护送的曹魏兵队来看,凌统觉得这是一场阴谋…一场恶意害死卓荣姑娘的阴谋!”
说到这儿,关麟顿了一下,像是恍然间想到了什么,连忙道:“倒是忘了先告诉伯言,你的老乡凌统他来了!”
“他是今早投诚来的,他见到我时的第一个举动是握紧我的双手,接下来他便郑重其事的告诉我,要助我‘诛曹灭吴,一个都不能少’,我能感觉出来,他对曹魏、东吴怨念可比伯言你昔日来时,要大多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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