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畔,单薄瘦削的女子茫然无措地坐着,脚下是打翻的铜盆,湿了床前久未移动的绣鞋。
她目光缓缓地落到海棠身上,却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认出她:“海……棠?”
海棠看着她,眼神却异常平静,微微一笑:“你终于醒了,我也总算不负王爷所托。”
锦瑟微微一怔,再度将目光投向了屏风外的那个身影,同时,伸手抚上自己的心口。
不痛。
她明明记得,自己在琼谷已经毒发,为什么醒来,居然还活着?
莫非,苏墨当真为她寻到了解药?
“苏墨!”
思及此处,她心绪骤乱,又喊了他一声,微微一倾身,想要从床上站起来,却因周身无力,一下子就摔到在地上。
“锦瑟!”
屏风后的身影终于奔出,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她的身子,却在他怀中一点点地僵硬起来。她看着他,满目的不可置信。
苏……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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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元三年,青越宫廷之势再度剧变,因小皇帝意外殡天,帝位悬空数月,内忧外患之中,朝廷文武众臣联名上奏,请求摄政王苏墨登基。然,摄政王苏墨却于当年九月,忽染重病,不治身亡。终前亲书密信,八百里加急,送至千里之外,已投靠仲离的宁王苏黎之手,字字泣血,句句陈情,终打动苏黎重归青越朝堂,并执掌玉玺,登上高位,改年号为崇德,是为崇德元年。
<bF/> 然尘埃远未就此落定,仲离大军入侵,仍占据青越半壁江山。而朝堂之内,因短短数年之间,帝位几易,更兼外敌入侵,文武众臣人心不安。新帝虽几度出台新政稳定人心,却依旧面临内忧外患之势。
然而这天下属谁,何处内忧,何处外患,对锦瑟来说,哪里还有什么重要?
她唯一所求,就是等到苏墨归来。
哪怕所有人都告诉她,他不可能再回来,她也依然固执地等待。
“姑娘,这天底下的事,每一桩都是公平的,你得到一些,便注定要失去另一些。而有人甘愿牺牲一些,换取他认为值得的,也是人之常情。”
海棠如是对她说。
锦瑟信,的确是苏墨的牺牲换来了她声名的延续,可是她却不信,他就这样撒手人寰,将她一个人留在世上。
哪怕是她亲自去苏墨的陵寝看过,亲眼见到了陵前为他所立的石碑以及已经封闭的地宫,她依旧是不信。
他素来知道她最怕孤独,他不会舍得只留她一个人在世上,经历这漫长而孤寂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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