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危机意识的从云曦思绪越闪越远,而早已认出她的几个人却朝着陈管事,越凑越近。最后到了他身边,其中一个悄悄的贴近他耳边,“陈管事,这小孩子不管是什么来历,她故意在矿场捣乱已是事实,看她这遮遮掩掩的模样只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如先动手把人拿下,若不然不小心让她跑了,宗门追究下来,您可就不好交代了。”
正担心这个问题的陈管事沉吟不语,能不惊动任何人走进来的人照常理肯定是宗门弟子,但若真的是宗门弟子,只需把玉牌拿出来便完全可证明自己的身份了又何需像眼前这小娃娃一样犹豫不决,她若不是宗门弟子,以她这点年纪这点修为居然可安全通过护矿大阵,那她背后隐藏着的东西可就简单不到哪去了。想到由此引发的严重后果,陈管事的脸色不由又严肃了几分,“小姑娘,我再问你一次,你是宗门里哪一堂或是哪一位师叔的弟子?”
从云曦还在琢磨着该怎么说,一旁看她似有难言之隐的秦可却进一步以为她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跑来这玩的,怕她会被重罚,心里一急,便无法再保持沉默了,“陈管事,她的两个哥哥是天玄宗内堂的弟子,她肯定是不小心走进来的,请您看在她两个哥哥的面子上,饶了她一回吧。”
“哦,是内堂弟子的家属?”陈管事不动声色的朝四周扫视,若是说内堂弟子把她带进来的,倒可以说明为何护法大阵没过大的反应,但若是如此那个带她进来的内堂弟子又哪去了呢?难道是看到她闯了祸担心会被牵连而自己先跑掉了?哼!若是如此,自己就必须把这人给查出来,胆敢带外人进入宗门的矿场,闹事之后更是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这种人又岂能轻饶。
没找到可疑人物,认定那祸首已经跑了的陈管事再次锁定从云曦,“你的哥哥叫什么名字?”因认定她只是普通内堂弟子的家属,陈管事的语气也就少了几分客套。
若是没闯祸之前,从云曦倒是不介意自认是单谨翔的妹妹来脱身,但现在闹出这种事,再把单谨翔摆出来,那可就是害人了,自觉已欠了单谨翔不少人情的她当然不愿意再拖他下水,所以只能摇头,“我没哥哥。”这也是实话,这身体的本尊根本就是死剩种来的,自然不可能还有哥哥。
她的否认,把秦可听急了,也让陈管事的疑心重了几分,秦可在矿上已干了不短的时间,他那老实的性格陈管事也是知道的,所以他并没想过要怀疑秦可的话,反而认定是从云曦在撒谎。有了这先入为主的想法,从云曦过于冷静的表现便让他觉得很不正常,若是在正常情况下,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在闯了祸之后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躲到亲人身边寻求庇护,可这孩子不仅没这么做,反而是在自己追问的时候不惜撒谎来维护那个内堂弟子,这个小娃娃不简单,这件事只怕也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似乎嗅出一丝阴谋味道的陈管事脸上不由多了几分冷厉,一直在旁边留意着他的人眼珠一转,已多少猜到了一些陈管事的想法,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再次凑上前去挑拨,“陈管事,只怕是有人居心不良,所以才故意放个小孩子进来捣乱,存心给您找事,好让您在宗门那无法交代。”
这几句话可说是击中了陈管事的软肋,灵石矿管事的这位置可是个肥缺,虽说开采出来的灵石都需上交,但既然是采矿当然就不会有什么精准的数据,作为处于第一线的管事,想从中掐点油水还是可以的,所以宗门里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并不在少数。特别是一些像陈管事一样,在冲击筑基的时候失败了又自觉没什么可能重来一遍的人,在长生已成幻影的情况下,都会想为自己或家人尽可能谋多一点利益,让自己的有生之年过得好一点,或让后人能比别人多一些成功的资本实现自己实现不了的长生之梦,而宗门属下的产业自然便是他们这些宗门弟子获利的最好来源,以他们炼气期的修为不可能成为独当一面的主事者,能成为位置不是太高却握着实权的管事便是他们最大的目标。灵石矿的环境虽不好,但却是可最直接获得最实际利益的地方,为了得到这个管事的职位,陈管事可没少花心思少送礼拉关系耍手段,所以他也绝对有理由去怀疑有人盯上了自己的位置,为了把自己拉下来,而耍弄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故意陷害自己,比如说派个不起眼的内堂弟子带一个看似无害的小娃娃进入灵石矿,在众人不防备的时候生出事端,然后栽自己一个管理不力的罪名。
想到这个可能,陈管事再也淡定不了了,冷冷的盯着从云曦,一脸的阴沉,“小娃娃,念你年幼只要你告诉我是谁带你进来,是谁教你用灵兽符造成恐慌的,我便不再为难你,如若不然,你可别怪我下手太狠了。”一边说着,他已一边朝从云曦逼近,显然是打算动手抓人了。
看出他的脸色不善,秦可胆战的拉过从云曦急急劝道,“从云曦你就告诉陈管事你哥哥是谁就好了,你放心,管事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你们真的不是故意的,管事也不会为难你们的。”
“没错,你只要说出是谁带你进来的,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认为眼前的小娃娃只是被人利用了,根本不会知道太多内幕的陈管事也在开口诱哄,一心想找出那个应该会知道更多一点事情的内堂弟子,会被派来干这事,那个弟子显然是幕后之人的心腹,只要找出他来,相信那个幕后人也就随着现形了。
被一再逼问的从云曦默默的盯着刚才在陈管事耳边嘀咕的人,直觉告诉她,这人应该跟自己有过节,听他刚才说的话,明摆着就是在挑拨离间,只是自己重生后的人际关系简单得连十个手指头都用不完,这个人自己应该没见过才是呀。
不解的看着那个一脸灰土的人,看不清他的真面目,但他眼中露出来的讥讽之色及恨意却让从云曦有着莫名的熟悉感,难不成真的是仇人,只是自己到这后有跟人结仇吗?
不待她细想清楚,陈管事已经走近了,手一伸便抓住了她的肩膀,看她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以为她还在想着如何狡辩,不由冷哼一声,“小娃娃,你就别打什么歪主意了,我会给机会你自己说,只是不忍看你年纪小小便受搜魂之苦,否则根本无需和你多说。”
他这话一说,从云曦还没什么反应,秦可却吓出了一身的汗,一把抱住他的手臂,“陈管事手下留情呀,她只是个孩子,虽然顽皮一点但绝对没恶意的。”他的修为虽然不高,但也知道修为高的人是可以使用搜魂术的,而修为越高的人运用得越是熟练,换句话说像陈管事这种连筑基都没有的人,其搜魂术也只是会点皮毛而已的,他若真的对从云曦使用搜魂术只怕在查看她记忆的时候也把她的识海给伤了,想到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就这么变得呆呆傻傻,秦可便一阵心颤,说什么也不愿意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已打定主意必须逼问出一切的陈管事自然不会听一个小矿工的请求,手臂用力一抖,强行将抱住他手臂的秦可给震飞了出去。
秦可重重的摔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才好不容易停稳身子,正想爬起,刚才打他的人中,便有一个人飞快奔上前去,狠狠一脚踩在他的背上,硬是把刚撑起身子的他给踩趴在地上,痛得他半晌哼不出声。
仍站在陈管事身后的人这时低声道,“陈管事,这秦可明显认得前来捣乱的人,只怕他们本身就是一伙的。”说完,他伸手自怀里掏出两个果子,递到陈管事面前,“这是小的们刚刚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陈管事朝他的方向斜睨,看清他手里的东西后眼睛微眯,“云雾果?”
那人点点头,“没错就是云雾果,这小子刚才一口咬定是别人送他的,管事您想想,这云雾果虽然不是什么高级灵果,但也不是一般的修士吃得起的,更何况拿它送人。”
他的话似乎没说明白,但陈管事却听明白了,秦可是什么身份来历,他这个管事清楚得很,凭他的修为和家世不可能有哪个修为高的修士会主动跟他结交的,更别说送他这对于一般散修来说值钱得很的云雾果了,会给他这样好的礼物必定就是有事想要他帮忙,想到刚才的那场混乱之始就是秦可与人打架将所有矿工吸引到了一起才给了别人机会,陈管事的脸黑云密布,盯着秦可的眼睛渗着寒光,“秦可,这云雾果可是你的?”
刚缓过气来的秦可听到叫自己,勉强抬起头看去,当看到那人手上的果子后,一脸激愤的喊道,“是我的,管事他们几个强抢我的云雾果。”
原来范逸武拿这云雾果当谢礼给了秦可几个,秦可自己舍不得吃,拿回家让弟弟吃了两个后,便把弟弟留给自己吃的藏了起来,想着等再次轮空再进云雾山找一找兴许能凑够数量拿去换灵石帮弟弟买丹药,却没想到让这几个人看到了,见财起意的联手把云雾果抢走,秦可当然不会愿意,所以才会有了从云曦一开始所看到的那一耻。结果从云曦为了想帮他,不知轻重的撒出了一堆灵兽符将围观的矿工吓得亡命狂奔,造成了不少的伤患,又让那几个人抓到机会恶人先告状的诬蔑他们居心不良。秦可没弄清楚情况,老实的承认果子是自己的,还想着让管事主持公道,却没想到落入了人家的圈套里。
听他亲口承认后陈管事看着他的眼睛阴沉得吓人,“是谁给你的云雾果?”
察觉气氛不太对的秦可有点发愣,却又不知道撒谎,“是从云曦的哥哥给我的。”
很好,果然是一伙的,果然有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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