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那个人,我大概是认识的。他是叫阿德勒,对吧?」
施无弃点点头。两人好像并不惊讶于他们认识他这件事。
「他……找过我,」梧惠说,「想买下它。但我当时没有答应,他也没有强求。」
莫惟明则是摊牌了。
「我和他认识,但不能说太熟。我会通过他的渠道获得一些药物,因为他曾经帮助我的父亲牵线搭桥,运输、倒卖过很多研究所需的器材和原料。所以,算是有点关系。不过说到底是生意人……我确实忽略了他想参与这一切的可能。在曜州,除了我,他可能还与我父亲的徒弟有来往——也就是殷九爷。唔,也许还有警察厅的人。还可能,有一位六道无常。他们是我的父亲的属下。不过我没有亲眼见过他们,可能因为我不曾接触过他们的项目。」
「也许不是项目的原因。」叶月君说。
「您是说,他们有说谎的可能吗?但我们的园区很大,项目很多。而且,至少警察厅的那位医生朋友能拿出实质性的证据。我今天原本想找凉月君确认,但还是先来到这里。」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但……嗯。好吧,请不要在意。」
说罢,叶月君又端起茶杯。莫惟明不是很喜欢这样欲言又止的表述,也并不追问。
施无弃道:「那你可算是来对地方了。叶月君,您也应该注意到了吧?首先说说那位阿德勒先生在曜州的熟人……恐怕并非一位无常鬼,而是两位。」
「还有谁……?」
「正是那位警医。」叶月君说道,「那位是监视开阳卿动向的无常,毒凶刑恶·皋月君。我若直说,您怕是被他谦和礼让的形象欺骗,您大约是不信的。」
莫惟明没有回答。他并不是没想到这种可能,但也不愿意就此放弃任何线索。再怎么说对方的确提供了详实的情报,毋庸置疑。他只是太想抓住一丝一毫的证据,以证明什么。他当然不会让自己陷入被欺骗、被利用的境地,可除了暂时的相信,相信,也无他路。
「但我相信他的情报,他的数据。」莫惟明只得这么说。
「你好像很容易被仙人跳啊。」施无弃笑起来,「开个玩笑。但,千万别为了开始的一点甜头,被诱导太深。局中人无法看清自己陷落到什么程度,此时,要注意辨别与选择身边人的提醒。」他看了一眼梧惠,又说:「至少皋月君与霜月君都希望快些确认星徒的身份。」
梧惠说:「我知道他和凉月君存在矛盾。难道说,正在他们都尚还活着、尚在一处工作时,就已经——不过,至少凉月君似乎是和平派。」
「很难说噢。」叶月君答,「他们的共同点,都是对自己研究领域内的知识,有着无比的狂热。凉月君只是相信,除了莫玄微外,再没有人有能力继续他的研究。所以他才安分下来,看上去像个正常人似的……这也是为什么极月君放心将玉衡卿的事交给他。」
「可是——我并没有从皋月君的眼里,看到三日月的痕迹?」梧惠望向叶月君,「像您与……与凉月君的就很明显。」
施无弃又笑出声。他伸出手指,轻轻磕了磕单片眼镜的镜框。
「傻孩子——总有很多有趣的方法的。虽然在过去,也能通过灵力来掩盖。不过人类自己的技术,如今也能做到十分可怕的程度。」
「莫非您也……」
「不不不,别抬举我。我只是一介小小的星徒罢了。」
「小小的。」叶月君重复了一遍,又说,「您还是倚老卖老吧。」
「竟然是这样吗。下次若有机会,我得好好注意一下……不,还是不要有下次了。听你们这样说,这人总感觉很危险呢。而且我之前就有这种感觉。可话说回来,我们现在还是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推动星徒身份的确立呢……」
「具体的我们又从何知道呢?他们年轻人的事,我们也很难理解。不过从他们的过去来看,兴许,皋月君仍想借此推动自己的研究吧。这个人很特别——他并不是通过常规的方式成为六道无常的,但凉月君是。具体来说很复杂,以后若有机会再议吧。」
「这些,也与我父亲的研究有关?」
「嗯。算是。」叶月君简单地说,「至于霜月君,更难说呢。只是简单的好战也说不定。天玑卿说,很久很久前,久到她的前世,都是这样的人。」
从这些话来判断,天玑卿·施无弃似乎也活了很久。不过他既然能看到未来,能够追溯过去好像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了。于是他们都没有多问,反而将话题转到叶月君身上。
「听起来,您也十分……十分年长。」梧惠问,「对了,您来到这里,一定是与掌柜的有很重要的事吧?抱歉我们耽搁了这么久。」
叶月君还没有表态,施无弃便说:「没什么,我们要说的基本聊完了。我们也是老朋友了,许久不见,叙旧而已。虽然她出现在这里,也就意味着……」
「意味着?」
「我所陪伴的最后一位星徒也来到了曜州。」叶月君坦然道,「你们有缘便会相见。」
莫惟明注意到「陪伴」这个用词。两人的关系也许并不简单。
「瑶光卿?」
「瑶光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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