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舟猜出他在想什么,道,“赖嬷嬷已经这样了,我就算想害她,也无从害起。倒是我这条命,若在王府折腾没了,只怕王爷跟皇上和我大哥都不容易交代。”
阿朗低头沉思片刻,觉得白晚舟说得很有道理,王爷因悲痛失去理智,他不能也跟着糊涂,“属下去给王妃拿药,王妃……照看着些嬷嬷。”
“嗯。”
白晚舟只淡淡应了一声,听得阿朗心里毛毛的,也不知该不该相信她,只是他想着自己腿脚快,去驻府大夫那边一趟也不要多久,白晚舟就是想整幺蛾子怕也来不及,便拔脚往外跑去。
阿朗一走,白晚舟立即起身打开药箱,让她失望的是,药箱并没有更新,还是刚才她用剩的那些药。
不过这些药也是赖嬷嬷用得上的,只是口服药效果比较慢,不知能不能从死神手里把赖嬷嬷抢回来。
不管药有没有用,第一步,还是要把伤口重新清理一下。
房门被南宫丞震烂了,没法上栓,白晚舟不知能不能在阿朗回来之前弄好一切,不由也有些犹豫。
这里的人,一个个不识好歹不辨是非,做了好事从不会得到好报,只会换来一顿毒打。
就在白晚舟犹豫不决之际,赖嬷嬷突然醒了,只见她浑浊的老眼油尽灯枯,“王妃……王妃是来看老奴的吗?老奴是不是快不行了?”
白晚舟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醒来,不由怔了怔,还没想好说什么,赖嬷嬷又开口了,“王妃,当是老奴求求您,做好事结果了老奴吧,实在太疼了啊……老奴想体体面面的去,不想这般没有尊严的活……”
听到赖嬷嬷这样说,白晚舟打消了所有犹豫。
医者仁心,悬壶济世!
这是她刚考入医学院时的宣誓,怎么能因为处境艰难就忘记了自己的誓言?
“嬷嬷,你相信我吗?”
赖嬷嬷怔了怔,不明白白晚舟是何意。
白晚舟已经撕开了赖嬷嬷的裙裤,“你不用死,可以继续体面的活着,不过接下来可能会有点疼,你得忍着些。”
说话间,白晚舟已经掀开伤处的包扎,药本就用得不对,伤口更是包扎得一塌糊涂,把白晚舟原本缝合好的伤口都弄得惨不忍睹。
白晚舟拿一团棉花沾了碘伏,对着伤口轻扫,把太医给的膏药一点点扫了下来,赖嬷嬷痛得冷汗直冒,竟是一声未吭。
人在绝望的时候,难免会想一死了之,可当有了生的希望时,都会死死抓住机会,大好世界,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想死?
赖嬷嬷此刻便是求生欲极强,她辛苦了大半辈子,好容易熬出了头,南宫丞又肯孝顺她,哪里真甘心撒手西去,是以极度配合白晚舟。
只可惜没有止痛药,碘伏又有刺激性,偏赖嬷嬷此刻又清醒得很,这痛楚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住的,白晚舟见她痛得汗水淋漓,卷了一块帕子塞到她口中。
“等下我要彻底清洗你的伤口,会很痛,但你得忍住,切记不能叫出声,否则引来了人,我就不能继续救你了。”
赖嬷嬷昏迷时耳朵还能听见,大概也知道白晚舟为了救她颇吃了大亏,连忙垂着老泪点头。
伤口高度污染,白晚舟也不用棉花了,直接将瓶口对着伤口倒了下去,碘伏接触到皮肉的一瞬间,赖嬷嬷还是忍不住吐了帕子叫出声来,“啊!痛啊!”
阿朗拿了药刚走进小院,听到这声音,魂都吓飞了,又悔又恨又愤,怎么能自作主张相信一个爷都不信任的女人!
飞快的跑进房间,只见赖嬷嬷面如金纸,仰着脖子昏死过去。
而那个女人,撕了赖嬷嬷的伤口,用一瓶黑乎乎的毒药浇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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