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周老四。
管事儿的一听这话,顿时倒吸口凉气。
省城周四爷的名号这一年来特响亮,省城黑市一家独大,手底下小弟数不清,关系更是盘根错节,似乎就没有他搭不上话的人。
这情况是老四特意弄出来的——大哥死了,大嫂一个女人带俩孩子,名声太响对他们娘仨没好处。
张长江那事儿,绝对不能再发生了。
所以这些坏名声就让他这个孤家寡人来扛吧。
经过一年多以来的经营谋划,省城许多人都忘了老四还有个大嫂,郑丽荣淡出大家的视线,只有亲近的十几个兄弟心里清楚,四哥在外边横着走,回到家来永远对大嫂客客气气,大嫂说一他绝对不会说二。
老四自报家门后三分钟,牌庄的老大就紧赶慢赶跑来了。
“四爷、四爷。”
他拱着手,满脸堆笑,凑到老四身前笑问:“四爷大驾光临,有啥事儿您只管说。”
老四睨了他一眼,问:“没啥事,给我兄弟还账。”
牌庄老大姓石,叫石万元,这个名字言简意赅地彰显了他老爹对他的期望,而这家牌庄也是他老爹留给他的遗产。
“这话是怎么说的,四爷的兄弟就是我老石的兄弟,兄弟来玩哪能算钱?不知道四爷的兄弟是……”
石万元自然知道自己根本没放出去过一万块的账,他琢磨着,可能是四爷的兄弟借口还钱跟家里多要了,这样的事儿不少见,他这儿最不缺想翻本的人。
他想结交老四,这可是条真大腿,抱稳了之后他有信心把牌庄开到省城去。
至于钱?
什么钱?
这能叫欠账吗?
这是送上门的机缘!
石万元殷勤地给老四点了烟,低声说:“四爷,您是老江湖,我们这点儿小九九瞒不过你的眼,这次是兄弟不长眼不认真佛,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你放我一马,成不?”
老四斜睨着他,冷笑:“我差你那万八千的?”
“不差、不差,”石万元轻飘飘地拍了两下自己的嘴,“我说错话了,四爷别跟我一般见识。”
老四沉默半晌,说:“算你有眼力见。”
石万元满脸喜色,眼睛格外明亮。
老四抽了两口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家老爷子有过交代,我们家人不许沾赌,我来也不是冲你,主要是收拾那瘪犊子,顺带跟你提一嘴——以后他再来,不许让他进,他敢缠你就打出去,留条命就行。”
“哎哎,行,四爷你说啥就是啥!”
“哦对,还有个事儿,”老四说,“你们前几天是不拿了一小媳妇的金镯子?”
“啊,是有这事儿,她爷们儿欠钱不还……咋的?四爷你认识李钢?”石万元觑着老四的脸色,有些紧张。
“她男人跟我没关系,她哥跟我兄弟有点儿交情。”老四说,“爷们儿的事就搁爷们儿那了了,你说咋样?”
“那肯定!其实我也看不上李钢那瘪犊子,我还合计等他还了账就把妹子的镯子悄悄给她送回去,省得老李家惦记呢!”
石万元净捡着好听的说,赶紧让人去把那个买主都找好了的金手镯拿过来双手奉上:“既然四爷来了,那我就不过去了,省得吓着妹子。”
“成,这事儿算我欠你的。”老四接过手镯,拍了下石万元的肩膀,“以后去省城找我。”
石万元狂喜,连连点头:“四爷,咱兄弟叫啥?以后我也好多照顾点儿!”
“他叫周……”
老四的话没说完,外边突然传来一嗓子:“公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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