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徐齐霖果真不简单,表面上无甚功绩,可父皇青睐看重,有多少谏议已被采纳,却不具其名地得以实施。
李恪眼神一闪,和兄弟李愔交换了下目光,心思差不多想到了一处。
李四胖还是比较镇静,毕竟李二陛下是极宠爱他这个大胖儿子的,有些事情并不瞒他。徐齐霖之前的谏议,他是知道一些的。
但对徐齐霖这个人,李四胖也猜不透。确实有才,却象是歪才,剑走偏锋,不走正常的思维。对自己的态度也是若即若离,并不表示出特别的亲近。
谨慎小心?还是左右逢源,不轻易表明立场,直到最后再站队示忠?
李四胖觉得徐齐霖有点象已故的谯国公柴绍,当时在隐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派相斗时,就谁也不帮,对谁也都挺好,保持着超然的中立。
最后的结局不用说,柴绍不仅是开国驸马,位列国公,两个儿子也一个袭爵,一个尚公主而成驸马。
可能不是象,而是徐齐霖在学柴绍,或是受到其师影响,以“不争”为“争”,比较淡泊,更愿意顺其自然。
李四胖想到这里,暂且抛开杂念,笑着说道:“算学在前朝曾列五学之一,本朝初亦是如此。现在恢复旧制,多培养些计算人才,于国于民皆是有利。齐霖除救驾外,又立一功啊!”
李愔听到救驾一词,比较感兴趣,问道:“我等于长安,对逆贼谋刺之事知之甚少,齐霖可否详述告之?”
徐齐霖也痛快,便把都社率、贺逻鹘欲在行宫谋刺,却半途而废、仓惶逃窜讲了一遍。甚是简略,发生在九成宫禁苑的,他却绝口不提。
不精彩,不惊险,一点跌宕起伏都没有。
李四胖等三人的感觉便是如此,但却不能这么说。怎么滴,你还希望刺客杀到陛下身旁,搞得很危险不成?
“齐霖过谦了。”李恪插话道:“说是运气,实是忠心,日夜驰奔,前往报信儿,令人钦佩啊!”
“是啊!”李四胖也点头赞同,说道:“若不是你及时报信儿,那伙叛贼说不定会惊扰父皇。令其不敢妄为、仓惶逃窜,齐霖功莫大焉。”
“殿下过奖了。”徐齐霖拱了拱手,岔开话题,说道:“吴王殿下和蜀王殿下的封地都可产茶,而茶叶将是大盈库主推的商品之一。若能在封地劝茶农多加种植,亦是利国利民的功绩。”
李愔答应得挺痛快,蜀地产茶,他只要说句话,让地方官去执行也就是了。举手之劳的事情,乐得给徐齐霖留个好印象。
李恪苦笑着也点头应允,心中却是既委屈又无奈。
贞观十一年,李恪拜为都督安随温沔复五州诸军事、安州刺史(治今湖北安陆),并很快赴任。
但在同年末,李恪因游猎损坏庄稼,与乳母的儿子赌博,而遭到御史弹劾,被免去安州都督,并削减封户三百户。
作为皇子、亲王,踩坏点庄稼,与亲信耍了点小钱儿,就被摘去都督头衔,被贬为安州刺史,只能管安州那一小块地方了。
这样的责罚不可谓不重,在诸皇子中,这样的待遇也是绝无仅有。可见李恪虽为庶长子,却并不受李二陛下的待见。
所以,面对徐齐霖的相助之请,李恪想到自己只有安州一地能够管辖,可又不能明说出来,也只能苦笑着以模棱两可来应付。
相对于吴王李恪的寒酸,封地达二十二州,又遥领扬州大都督、越州都督、鄜州大都督,并兼雍州牧的李四胖,此时就有点不太自然。
徐齐霖转向李四胖,拱手道:“魏王殿下,下官欲在泾水会于渭水处建码头立仓库,还请殿下准许。”
李四胖兼着雍州牧的官职,管辖范围包括长安城在内的二十多个县。尽管他并不管理实际事务,但说句话还是好使的。
甚至于若在渭南勘探到煤矿,也能通过李四胖得到当地官府的同意,以进行开采。
同时,徐齐霖向李恪、李愔请求了帮助后,也没冷落了李四胖,显得相当会处事。
李四胖心中暗喜,开口说道:“既是大盈库所需,徐丞所请,本王自会派人知会官府。”
这便是答应了,尽管没有明说。李四胖也知道,徐齐霖可以走父皇的路子,但求到自己,也是让他在两位皇子面前好做。
眼看已至中午,李四胖吩咐下人上菜摆酒,款待众人。同时,李四胖还召来了府内文学馆的顾胤、蒋亚卿、谢偃等人,共同宴饮。
李四胖得到父皇允许,在府中别置文学馆,任自引召学士,官给酒馔。所以,李四胖手下也颇有些人才,但多数人才是在文学上出名。
比如著作郎萧德言,隋唐文学家,兼弘文馆学士;苏勗,还是秦王府的十八学士之一,也是他建议李泰编撰《括地志》。
当然,象这两位老资历,李四胖可不敢随便呼唤,饮宴也没有这两位的身影。
唉,李四胖虽然胖,但还是有才华的,人家好歹在历史上留下了文集,编撰了《括地志》,还在洛阳留下了魏王池、魏王堤等名胜。
反观太子李承乾,除了初期听政时有“颇识大体、颇能听断”的评语外,还真没在青史上留下什么好的记述,除了那些荒唐作死的破事。
欲戴王冠,须承其重。李承乾没有那个心理素质,就别赖在太子皇储的位子上,国家要是交到你手上,也是一场灾难。
你逆反,你乖戾,你喜欢男宠,只当个荒唐王爷的话,凭嫡子的身份,也应该不算什么。
可你一边胡闹作死,一边还想继承九五之尊,别说李二陛下了,就是群臣,也不会愿意。
而李四胖的周围皆是文人,尽管有清高孤傲的臭毛病,行事也不圆滑世故,也好过李承乾身旁的那些狐朋狗友啊!
徐齐霖心中暗自慨叹,饮酒吃菜,话却不多。一来年纪小,二来这帮家伙文绉绉、酸溜溜,也让他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倒不是鄙视这些文士,只是对这种交际应酬不喜欢。看来,徐齐霖想彻底融入大唐,不是他改变,就是改变别人。
李四胖见徐齐霖言语甚少,而手下的文士也有些轻看他,几杯酒下肚,好象又犯了文人的臭毛病,不禁有些后悔把这些人召来。
本以为能共饮同乐,却不想徐齐霖好象不太喜欢这样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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