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嘉丽“嗯”地应了一声,又开始注目于百戏表演。自家阿郎发了话,她也不用操那个心。
百戏表演过,不知哪家富豪的歌伎班子又出场,丝竹歌乐舞蹈地继续。
直到再没有歌舞团出演,喧嚣和喝彩声才沉寂下去,人们开始纷纷向大殿走去,听说是有大和尚要开“僧讲”了。
僧讲就是唱释经题、说经本文、入经说缘喻等等,中元节嘛,自然是唱诵《佛说盂兰盆经》了。
但僧讲的经文都是文言散句,光头和尚拖长了腔调摇头晃脑地唱诵,并不是很吸引人。
而明天便会有“俗讲”,趁着孟兰盆节的欢乐,和尚和信众还要再热闹两天,庙上也想着开俗讲多赚些钱。
既然被称为“俗讲”,便不是天书一般的经咒,而是浅显易懂,情节曲折的经文故事了。也正是这样,受众面广,最受老百姓的欢迎和喜欢。
要知道,当时人们的精神文化生活十分贫乏,什么电视电影电脑就不用想了,连书本都很贵,大部分人又识不了几个字,和尚们用形同说评书的形式劝善劝捐,不仅受欢迎,供奉也很丰厚。
“僧讲没意思,咱们去青龙寺看大戏吧!”小昭显然对枯躁的念经没啥兴趣,转头征询意见。
斯嘉丽和阿佳妮连连点头,也是同样的心思。
徐齐霖站起身,再找大哥和陈家姐弟,却已经看不见人影。
算了,他们玩他们的,咱玩咱的吧!
徐齐霖打消了一起去看戏的念头,和众人一起出寺,又赶去青龙寺。
当时可没有什么茶馆戏园子一类的专门性的娱乐场所,戏场就是在寺院里开建,通常称之为“某某寺戏场”。
这个“戏场”就是个大台子,除了供寺里的法师们做法事开僧讲俗讲用,平时还会经常上演各种伎乐、百戏、傀儡等文艺活动,附近地区的所有演出差不多都在这里举行了。
而唐朝的“戏”也跟后世完全不同,要么是双人表演的“参军”,要么是木偶剧,或者就是杂技表演。
而所谓参军戏,有点象二人转,更象对口相声。一个演员戴着幞头、穿着绿衣服,叫做“参军”;另外一个梳着“苍鹘”,类似于相声逗哏和捧哏的。参军戏的对话法,也很象后世的相声,以滑稽搞笑为主。
到了晚唐,参军戏发展为多人演出,戏剧情节也比较复杂,除男角色外,还有女角色出场,方才具有了后世戏剧的雏形。
满怀期望想看大戏的小昭等人,来到青龙寺却甚是失望。这边的戏已经散场,人们意犹未尽,抬上佛像和各种供盆,出寺上街游行去了。
这种游行也很是盛大,伎乐、百戏、幡花都跟在游行队伍里,所到之处围观者极多,十分轰动。
乘兴而来,败兴而去。小昭直嘟囔,最是不甘和气恼。
“不就是看戏嘛,走,去咱家的勾栏瓦舍。”徐齐霖笑着安慰小妹,“某给了他们几个小故事,也不知道排演得如何?”
“也是参军戏嘛?”小昭好奇地问道。
“比参军戏更好看。”徐齐霖很自信地说道:“光演员就七八个,你说厉害不?”
小昭眨了眨眼睛,觉得人多和好看似乎扯不上关系。不过,这么多人演戏,起码会很热闹吧!
类似于京剧、昆曲,或者外国歌剧那种,多人分角色饰演的有故事情节的戏剧,在初唐是根本没有的。
而徐齐霖所给的也都是简短小故事,主要是先让优伶们适应一下,得到些锻炼和经验。
象东郭先生与狼,河伯娶媳妇,父子扛驴等短小精悍,道具简单,又能给人以启迪的故事或寓言,如果在舞台上表演出来,就冲人多这一点,也是对戏剧的创新和超越。
老百姓嘛,难得看到通俗易懂还夹杂着歌舞的文艺表演,即便表演得不甚完美,即便粗陋简单,也能轻易受到大众欢迎。
带着对“徐家班”戏剧表演的信心,徐齐霖带着众人便往寺外走,准备坐车前往。
刚出寺门,众人便听见吵吵嚷嚷的纷乱声音,不远处一大群人围拢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齐霖不是好看热闹的人,何况看样子好象是在吵架争执,身边有小妹、斯嘉丽等人,就更不想去掺和。
他不想管闲事,可事情偏偏就往身上撞,躲也躲不开。
伴着斥骂和喝叫,“呼”的一下,黑乎乎的方形物飞上半空,棋子以漫天花雨的手法形成覆盖打击。
围观的人群哄地向外散开,外边还踮脚向里看的人猝不及防,好几个被挤撞得滚翻在地,又被踩上几脚,连声呼痛。
伍菘等人赶忙护着众人,连徐齐霖都是十二岁的少年,让成人一挤,跌跌撞撞还是轻的。
但听到里面呼喝连声,竟是动起手来。人群更向外拥,唯恐伤到自己。这一稀疏,徐齐霖倒是从人缝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也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被一脚踹了出来;接着,又是一个——
我去!徐齐霖瞪大眼睛,盯着场中的少年道士,这丫的功夫不赖呀,把尉迟环、刘弘业都打翻了。
“霖哥——”尉迟环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便站起身形,正看到了徐齐霖,立刻喜出望外地叫道:“霖哥,快来助阵哪,这外地佬好生厉害。”
徐齐霖想不管也不行了,平常称兄道弟的,这时候就得助拳帮忙,不能怂了。
可也不能上去就打呀,没搞清楚状况,徐齐霖也不好太莽撞。
“咋回事儿?”徐齐霖上前先把刘弘业扶起,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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