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眨巴着眼睛,疑惑地问道:“那要叫什么呢?”
“你们叫父亲大人,我们叫李老爷。”徐齐霖嘿嘿一笑,说道:“嗯,你们先过去。陛下若是见召,某再去。”
兕子和新城答应一声,拉起小手便向里面走去。
别人都得拦着,这两位小公举自是例外。侍卫们退了退,让出一条通路来。
“父亲大人。”兕子叫出口,却是忍不住的笑。
新城没看到姐姐在笑,还一本正经地奔过去脆声道:“父亲大人。”
李二陛下看到爱女,不由得面带笑容,听到这称呼,更是笑得畅快,弯腰张臂,把两个小丫头抱起,问道:“玩儿得可开心?怎地不坐车?”
“在车里看不清楚。”兕子揪揪父皇的胡子,笑道:“在外面边走边玩儿,一点了不冷。”
新城点着小脑袋,咧着小嘴笑道:“我们刚去了四哥家,拿了好多灯笼呢!”
李二陛下哈哈笑了起来,说道:“泰儿可在府上,没邀你们进去坐坐?”
“四哥不在家。”兕子答道:“下人说是去观灯了。”
李二陛下笑着点头,扬了扬下巴,对侍卫说道:“让齐霖过来。”
徐齐霖听到召唤,赶忙小跑进来,向着李二陛下施礼,“见过李大老爷。”说完又转身向着阿姐一揖,“见过李夫人。”
徐惠捂嘴一笑,嗔道:“搞怪。”
李二陛下倒不觉得刺耳,既没暴露身份,自是他所希望的,便笑着说道:“你家这灯谜好生怪异,倒把某难住了。”
徐齐霖呵呵一笑,上前站在灯下,对着伙计摆手道:“这里暂不用你,且退远些。”
伙计认出了徐齐霖,赶忙作揖施礼,麻溜地退出很远。
徐齐霖这才转过身来,对李二陛下笑着说道:“陛下勿要见怪,这灯谜是某瞎出的,只是图个好玩儿,却没甚道理。”
徐惠伸手指着前两个灯谜说道:“这两个嘛,很雅致,倒是不难猜。这第三个和第四个,却是想不出。”
徐齐霖咧了咧嘴,嘿嘿笑道:“这第三个就是瞎闹,越有才识的越是猜不出。”
“说说看,这个远看是个灯笼,近看满是窟窿,到底是个什么?”李二陛下觉得徐齐霖的这个说法倒是新鲜,难道粗鄙的贩夫走卒倒能猜出来?
徐齐霖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能不说,便有些嗫嚅地说道:“满是窟窿的灯笼嘛,就是个破灯笼。”
啥米?!李二陛下当时就愣住了,这也算个灯谜?可要说不是,又找不到什么说辞。
“破灯笼?嘻嘻嘻嘻。”兕子欢快地笑了起来,觉得这灯谜真有意思。
徐惠也怔住了,被小公举这么一笑,又清醒过来,笑斥道:“胡闹,哪有这么出灯谜的?”
徐齐霖挠着头,嘿然不语。就图一乐呵,谁知道让你们看见了呢?
李二陛下又生气又好笑,拉着脸一指最后一个灯谜,没好气地说道:“那这个呢,也是瞎编的?”
“那倒不是。”徐齐霖赶忙辩白,说道:“这个对联却是需要懂得门道,看明白画中的提示,才能答上的。”
“那你好好说说,阿姐还不是很明白这对联的规矩呢!”徐惠赶紧接话,也是不让李二陛下发火。
徐齐霖说道:“这个对联,除了讲究对仗工整,平仄协调外,还有一些固定的对韵,是家师总结的。”
说着,他竟从怀里掏出个小本本,翻了两页,就着灯光开口念道:“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雷隐隐,雾蒙蒙,日下对天中。”
“风高秋月白,雨霁晚霞红。牛女二星河左右,参商两曜斗西东。十月塞边,飒飒寒霜惊戍旅;三冬江上,漫漫朔雪冷鱼翁。”
“河对汉,绿对红。雨伯对雷公。烟楼对雪洞,月殿对天宫。云叆叇,日曈朦。腊屐对渔蓬。”
“过天星似箭,吐魄月如弓。驿旅客逢梅子雨,池亭人挹藕花风。茅店村前,皓月坠林鸡唱韵;板桥路上,青霜锁道马行踪。”
“山对海,华对嵩。四岳对三公。宫花对禁柳,塞雁对江龙。清暑殿,广寒宫。拾翠对题红。庄周梦化蝶,吕望兆飞熊。”
“北牖当风停夏扇,南檐曝日省冬烘。鹤舞楼头,玉笛弄残红子月;凤翔台上,紫箫吹断美人风。”
没错,徐齐霖一直随身带个小本本,有时候懒得背,便都记在上面。
比如说这个对联,因为唐朝还没有,或者说还不时兴,他就准备占个便宜,专攻此项,得个第一第二的名头。
刚念完,徐齐霖一抬头,便觉手上一轻,小本本竟被李二陛下夺走了。
“糟蹋东西。”李二陛下翻了翻眼睛,斥道:“师父所言,不熟记于心,尚要照本宣科,不肖之徒。”
说着,李二陛下看了看小本本,伸手便将这两页对韵撕了下来,小本本依旧扔还过去,“待朕看过再还你。”
徐惠安慰性地伸手拍了拍有些目瞪口呆的小弟,说道:“还没说那谜语呢!”
徐齐霖咽了口唾沫,只好开口说道:“这竹子下扎深土,上及云朵,便以这个思路琢磨。再加竹子的特点,一是有节,二是中空。上联是未出土时便有节,我作的下联是‘及凌云处尚虚心’。”
徐惠轻轻颌首,赞道:“原来如此。经小弟这番解释,始有恍然之感。对仗工整,以竹寓人,堪称佳对。”
说着,她转向李二陛下,笑道:“老爷,您觉得怎样?”
李二陛下抢了人家的对韵,已是暗自欢喜,再听这对联解释,不由得也调皮相应,说道:“夫人说好便是好。”语毕,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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