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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季在于春”,历朝历代的天子都十分重视农业生产。从周朝开始,天子迎春、亲耕,便成为了一个隆重的仪式,祈盼五谷丰登。
对于庶民来说,便是“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的希望,是不受饥馁的企盼。
数万关中府兵按照圣旨,在立春前赶到了甘、肃两州。稍事休息之后,便投入到了春耕春种的劳动之中。
要耕种的田地已经规划完毕,农具也采购到位,牛耕、马耕全部使用。按照徐齐霖制定的计划,今年耕种的土地要比去年翻上一番还多。
即便如此,在广袤的甘、肃二州,依然还有大量的土地等着被开垦。只不过,闻风而来的开荒租地者,又使耕种的土地增加了数万亩。
这些租地耕种者,自然是有些背景的。或是权贵官僚送来的仆僮奴婢,或是大家族所派。他们盯上的,当然是能获暴利的棉花。
潮湿、温暖的土地,已从化得斑驳的雪中露出。休养了一个冬天,现在正精神饱满,并散布着清新而又醉人的春天气息。
耕地里,王方翼一手扶着犁把,向外倾斜着身子,断续的吆喝着牲口。两匹马并排走着,铁制的铧板上翻起的泥土,齐整的象河里翻起的浪头。
“王长史,您还真是个行家里手。”在后面撒种子的府兵也不由得发出赞叹,“这犁出来的地垄,比墨线打得还直嘞!”
王方翼呵呵笑着,说道:“某以前便干过农活儿,去年耕种时又熟悉了这马耕和新犁,确是好东西呀!”
“马耕新鲜,这新犁嘛,在关中已经用得不少。”府兵直起腰说道:“用起来确实方便快速。”
停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道:“没来甘州时,还以为就是一片荒僻。可没想到,这里是这样的景象。”
王方翼点了点头,说道:“若是去年这个时候,倒是荒僻得紧。一年过去,便是大变样儿。”
府兵犹豫了一下,说道:“听说在这里安家落户,不仅给足额田地,还可以赁马赁车,还可以向官府借钱。”
王方翼笑道:“你听说得倒都是真的,可不细致,待某给你详细说来。”
在肃州的一块田地上,徐齐霖作为代理地方官,也得在春耕上表现表现,准确地说,是表演表演。
只不过,房二的到来,让他的表演甚是别扭。
一人掌耧,一个牵牛,本来不算多复杂的操作,可房二却是个棒槌。
徐齐霖用袖子擦了把汗,不满的对房二说道:“俊哥,你把牛好好牵呀!你看别人怎么牵牛的,牛鼻子上的铁环要抓紧,眼睛要往前瞅,和牛走得速度差不多。”
“齐霖,俺干得可是很认真的!”房二嘻皮笑脸的回过头,“得,咱耕到地头儿,就换个好手帮你行不。”
徐齐霖无奈地翻翻眼睛,说道:“你说你来凑什么热闹?又没干过这农活儿。”
房二耸了耸肩膀,说道:“家里派来的人太呱噪,成天在某耳边嗡嗡,烦都烦死了。趁着他们没留意,某就跑得远远的。”
从甘州到肃州,你跑得也不算远。徐齐霖觉得房二最好钻进老鼠洞,那才让人找不到呢!
两人歪歪扭扭地犁到了地头,房二被换下,徐齐霖也趁机下来休息休息。
房二跟着徐齐霖走到树下,问道:“你说俺爹会不会同意来河西租地?”
徐齐霖撇了撇嘴,说道:“悬哪!房相还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弄块地你来管,那啥时回长安呢?”
房二挠了挠头,说道:“可牛将军不收俺,这从军建功岂不是要泡汤?”
徐齐霖嘿嘿笑了两声,说道:“谁让你爹是房相呢,哪个敢随便收你当兵?你呀,想得太简单了。”
房二摸着下巴上刚刚冒出的小胡子,看着徐齐霖说道:“别人不敢,你还不敢吗?不用说别的,俺就跟着你随军行走了。”
这就是赖上了呗?早知道你会这么做。
徐齐霖翻了下眼睛,说道:“要是大军出发前,你还在甘州,某就带上你。说不定,还能给你弄点军功。”
“就这么说定了。只是这军功,怎么得到呢?”房二也知道徐齐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要他不被家里派来的人弄走,就有了随军的机会。
没等徐齐霖说话,房二又伸手一指,说道:“看,那两个丫头是给你送饭来了。”
皇帝亲耕,还不算演全套,很多时候还有挑篮送饭的皇后和宫女呢!
徐齐霖不能比皇帝,可也得按春耕的仪式走,送饭到田头,这便是其中之一,显得多勤劳似的。
远处,斯嘉丽和阿佳妮都换上了粗衣,提着食盒,款款走来。
阿佳妮的眼睛很尖,说道:“那个站在阿郎身边的黑家伙好象是房二。”
斯嘉丽笑道:“怎地,还想赢人家的钱?”
阿佳妮嘿嘿一笑,说道:“阿郎说过了,不准作弊,本姑娘就暂且饶了这黑小子。”
“走近了呀,可得好好说话。”斯嘉丽提醒道:“没想到会多了个人,还是能吃的,咱们怕是还得再去拿些饭食。”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近前。阿佳妮施礼问候,口称房郎,态度竟是很热情。
房二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小丫头给骗了,全无芥蒂地笑着回话,然后便去接过食盒,打开看了看,伸手便抓起块羊肉塞嘴里。
徐齐霖耸耸肩膀,向着斯嘉丽和阿佳妮说道:“某和俊哥在此用饭,你俩就回去吃好了。”
没等两个丫头答应,房二已经摆着油手,含糊地说道:“嗯,唔,你们回去吃,某和齐霖还有话说。”
斯嘉丽和阿佳妮对视一眼,无奈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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