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天时间,徐齐霖基本上都是在外面度过。大的革新没有,小的改进却是不少。
而工坊能正常运转,他在与不在都一样,得益于不断完善的规章制度。工作时间,流程,监督检验,甚至食堂管理,都很是规范,俨然如同后世的企业运作。
徐齐霖可以拍着胸脯说,除了大盈库能与自家工坊相比外,大唐的其他作坊都不可能达到如此的管理水平。
徐家工坊的另一个独特之处是有夜课,免费教授工人识字和简单的计算。徐齐霖一向认为有知识的工人学习起来也快,更会有创新的思维。
从长远来看,这确实是很有利于工坊的发展的。徐齐霖不能把精力都放在工坊上,很多革新就指望着熟能生巧的工人了。
而对徐齐霖的视察,工坊工人是相当的欢迎。原因很简单,这个小老板事少,每次来都会发放奖励。
徐齐霖不在乎这点小钱,收买人心,增强凝聚力,这个时代的全职工人可不是那么好找。
过年过节,即便他不在,也会让管事儿搞搞福利。或钱或物,多少是个心意。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第二天徐齐霖便开始到农田视察。
种上棉花只是初步,田间管理、棉麦套种,不仅能控制棉蚜虫,还能实现粮食和棉花的优质高产高效
除了套种麦子,还可以套种大蒜,利用大蒜的辛辣气味,也能起到很好的防虫作用,保证棉花的稳产。
这些,徐齐霖在书信中都有交代,徐管家也落实得不错。
看完农田的套种情况,已是大半天的时间,徐齐霖回庄的路上,又顺道来到了那块菜地实验田。
菜地又扩大了,周围还加了栅栏,有点实验田的模样儿。不远处,两间砖瓦房加一个小院子,便是徐齐霖委任的种菜“专家”老张头儿一家的住处。
老远看到徐齐霖带着下人骑马过来,老张头儿便奔出院子相迎,看这动作和身板,一点也不显老。
“阿郎回来了。”老张头儿躬身施礼,一笑,皱纹在脸上堆得更密,“听徐管家说,您又升官儿,已是侯爷啦!”
“什么侯爷,给外人看的。”徐齐霖跳下马,摆了摆手,笑着问道:“这菜种得好啊,真是下了工夫,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老张头儿得了夸奖,咧着嘴笑,又赶忙伸手相请,“阿郎请这边走,看看这是个什么菜?”
徐齐霖跟着老张头儿来到一小块单独围着的菜地边,定睛看着地上冒出的青叶菜。
老张头儿搓着手,很兴奋地说道:“阿郎说过把芥菜、芜菁、菘菜等混种,没准会生出什么怪东西。还让小的把怪东西也都种好,只要不是草就行。”
徐齐霖摸着下巴,问道:“这就是长出的怪胎?”
老张头儿用力点头,说道:“这还是去年秋天发现的,只有那么两棵。开花结子后,小的今年春天就划出块小地全种上了。”
徐齐霖走进菜地,蹲下来,用手拔拉着几片叶子,觉得这怪东西有点象小白菜,也就是菘。
老张头儿在旁解说道:“比菘菜大,也壮实。去年秋天的时候,有这么大。”
徐齐霖抬头看了看老张头儿比划的手势,觉得确实不小,可还不敢确定是不是大白菜。
算算时间,杂交种菜,也有四五年了。这杂来杂去的,没准有个七八回,生出这么个怪胎——
嗯,不管是不是吧,等它长大了再说。就算不是大白菜,总不会长出什么毒草吧?
徐齐霖思虑已定,起身称赞,“张伯辛苦,这个怪菜,说不定就是个新品种,轰动朝野也是可能。”
啊?!老张头儿吓了一跳,种个菜还能轰动朝野?他赶忙摆手,“阿郎莫吓小人,莫吓小人啊!”
徐齐霖呵呵一笑,按照大白菜的田间管理交代了一番,又赏了老张头儿,才上马回庄。
不管是不是大白菜,先按这个品种侍候着。徐齐霖回到府上还美滋滋的,这要成功了,可真是要轰动啊!
想想大白菜那恐怖的产量,想想冬天能让老百姓吃上新鲜蔬菜,这绝对是功绩,不次于棉花的功绩。什么治理地方,什么经营赚钱,也不比这民生大事重要吧?
当然,徐齐霖这还只是美好的想象。接下来的几天里,他闲时去菜地看看,或去湖边走走,心静的时候就在书房里写上奏的报告,日子过得舒适而惬意。
………………
皇宫内。
阿珂,准确地说是小夜,百无聊赖地坐在秋千里,在悠荡中有些困意上头。
小昭和晋阳还在殿内上课学习,小夜却不愿意那么枯躁。虽然包括徐惠在内,对她都很亲近,并不因为她是平民而慢待,可在这皇宫里,她依然觉得不舒服。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随小昭进宫了,却还不知道阿姐让她进宫是什么意思。
秋千很大,能并排坐两个人,小夜喜欢晒太阳,在阵阵暖风中,她逐渐歪倒,进入了似睡非睡的迷糊状态。
脚步声由远而近,大概是看到了小夜在打瞌睡,来人放轻了脚步,但还是在不断地接近中。
晋王李治停下了脚步,打量着秋千上闭目小睡的“阿珂”。
“阿珂”轻轻歪着头,长长的睫毛偶尔颤动一下,显示她并没有睡熟。但嘴角上有一点晶亮,竟象是要流出口水。
李治咧嘴无声地笑了,以前见阿珂,都是沉稳淡漠的神情。可现在的这个样子,却着实反差甚大。
阳光移动过来,从胸前照在了“阿珂”的半边脸上。
李治皱了皱眉,轻步移去,伸出袍袖给“阿珂”遮挡阳光。
小夜并未睡熟,猛然觉察到身旁有人,慢慢睁开了眼睛,只看服饰便知道不是女人,不由得伸手一推,斥道:“干嘛?”
李治猝不及防,被推得退了两步,小夜也随着秋千,重新悠荡起来。
小夜蹙着眉头,上下打量这个皇家少年。虽然有着阿珂的记忆,但那时目不能视,也认不出晋王李治。
李治站定身子,也没生气,笑吟吟地端详“阿珂”,尤其是对“阿珂”那黑亮有如流珠的眼睛很感兴趣。
“你是谁呀?”小夜用脚止住秋千,不悦地问道:“偷偷摸摸靠过来,想干什么?”说着,她一指冰霞宫,吓唬道:“信不信我喊人把你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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