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士衡又对林大官人问道:“以你之能力,应该不用在乎提学官是谁吧?”
林大官人很诚恳的答道:“我参加考试,并不在意能不能过关。
但要注重的就是尽量减少争议,在各道程序上尽可能不留把柄,所以还是需要提学官密切配合的。
我近期为什么经常在府学出现,就是为了防止被舆情中伤,说我旷课过多没资格报名乡试。”
金士衡:“.”
你林泰来参加的考试,和别人是同一种吗?
别人想的是怎么过关,而你林泰来考虑的问题只是怎么摆平舆论?
陈允坚一边环视明伦堂里众士子,一边答话说:“岂止是林朋友伱,很多素未谋面的人,大概近期都会出现在府学。”
林大官人似乎有点生气的说:“原本以为我已经算是府学里的生面孔了,但没想到,居然有很多比我还面生的。”
陈允坚完全不理解,林朋友忽然生什么气?
你自己就是带头旷课的人,又因为别人旷课而生气是什么道理?
下意识的解释说:“毕竟府学不是县学,是属于整个苏州府的学校。
很多府学生都是周边各县的,所以平常不在苏州城也可以理解。”
林大官人冷哼一声,“作为府学的学长,我决定从现在开始要整风!”
金士衡诧异的问:“上次教授让你当学长,不是被你婉拒了吗?”
林大官人答道:“但我现在又决定接受了。如果能当学长,说明就是最优秀生员,获得乡试资格也是理所应当了吧?”
原来林大官人每隔一两个月才来一次府学,以为自己是超于众人的特权分子。
最近才发现,居然还有过去一年从没在府学出现过的同学。
这让林大官人感到气愤,自己的特权竟然不是最大的,还有人比自己更特权!
林大官人不允许在府学里还有这么牛逼的存在!
随即林大官人对金士衡说:“你去转告崔教授,让他这两天在屋里呆着,别出来讲课了!”
正说着话时,就看到一个生面孔走进了明伦堂,林大官人迎上前去,喝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往日不见你到府学听讲会文?”
那人也是一身傲气的说:“在下李鸿。”
听到这个名字,附近的人脸色微变。如果没猜错,这个名字应该是首辅申时行的女婿!
只是这人长时间不在苏州,所以很多人才会感到面生。
林大官人心里嘀咕了几声,这府学有点东西啊。
他大概能明白,那些整年不来府学听讲会文的人,都是什么德行了。
“怎么?你林泰来还要管教我?”李鸿有点不屑的反问道。
林大官人却顾左右而问:“李鸿是谁?”
有人答道:“申相之婿也。”
“为何我从未耳闻过?”林大官人诧异的说。
李鸿喝道:“林泰来你别装傻!”
林大官人还是很奇怪的说:“我在京师时,与申相屡屡谈笑风生,协助申相朝堂争锋。
离开京师后,又与申相时常书信往来,诸事无所不谈。
但是从未听申相提到过这女婿,所以我真不认得啊,那就当没有吧。”
这时候,又有个面生的人进来,然后也被林大官人一起堵住了,还是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往日不见你到府学听讲会文?”
那人冷漠的答道:“我乃太仓王衡,在家读书有何问题?”
听到这个姓名,又引起了周围士子的暗自惊呼,因为这是大学士王锡爵的儿子!
林泰来也挺意外的,这苏州府学真是卧虎藏龙啊,堵了一个是首辅女婿,再堵一个又是大学士儿子。
还有,申时行女婿和王锡爵儿子这二位,不是这个考试季的两大卧龙凤雏吗?
万历十六年乡试之后双双被检举的宰相子弟,就是这两位。
没想到一眨眼工夫,都被他林泰来碰上了。
但林大官人却不在乎王衡他爹这个背景,主要原因有两个。
第一,王锡爵和王世贞的关系非常亲厚,所以林大官人不可能与王锡爵交好了。
第二,只要申首辅在朝,完全不用怕王锡爵。而且从历史上来看,王锡爵掌权时间很短,威胁真不大。
王衡见林泰来堵着门,自己也无法继续前行,只能问道:“你还有何见教?”
林大官人说:“先前首辅遭受攻讦,陷入困境,而令尊作为苏州同乡,却毫无作为,真是令人失望。”
王衡脸上渐生怒色,说了句近似大逆不道的话:“家父是家父,我是我,你若与我说话,不用提起家父。”
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以为自己的一切都是依靠父亲得来的。
林大官人无所谓的说:“但是我平素里打交道的,都是令尊这样辈分的人啊。
而对你们这些年轻纨绔,接触的真不多,所以没多少共同语言。”
“不用东拉西扯了,你站在这里,到底想说什么?”王衡质问道。
林大官人看了看李鸿,又看了看王衡,答道:“明说了吧,我的想法就是,你们两个宰相子弟能否别参加乡试了?”
两人都有点懵逼,这是什么见鬼的要求?
林大官人解释说:“因为我害怕被你们连累啊,我不想最后和你们一起被检举。
假如只是我自己被检举,反击起来很容易,但如果被你们两个拖累,那就要一起倒霉了。”
王衡:“.”
李鸿:“.”
你礼貌吗?就差指着别人鼻子说,你们就是猪队友。
周围其他人极为惊悚,林大官人敢堵住宰相子弟已经很牛逼了。
没想到还能更牛逼,直接请求别人不要参加乡试!
状态低迷啊,只能硬写吧,希望早点恢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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