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能怎么办?”王司徒忍不住问道。
林大官人摩挲着下巴,深思熟虑的说:“我正想要不要先发制人,找到那些跟我有旧怨的官员,再去辛辛苦苦打砸一遍,以此作为预先警告?
这样的话,他们如果还想坏我状元好事,就不是出于公心,而是因为私仇而报复,立场上就失去公道正义了。”
王司徒算是明白了,这位小妹夫不是苟,而是狗,这先发制人的思路过于神奇了!
“无论你明天干什么或者去哪里,在状元消息开始流传的今晚,你必须留在家里喝几杯!”
王司徒开口强行留客,这是一位户部尚书最后的倔强。
林大官人也扛不住正二品实权大佬的人情世故,只能在王家继续消磨了一晚上。
及到次日一大早,即将成为九元的林大官人公开亮相,地点还是在申府大门外,就好像会试之后那样。
申府门子神情复杂的看着林泰来说:“我家老爷说,你如今可以自立门户了,以后在外行事,不要再说是申府门客了。”
“不!”林大官人仿佛被小看了,激动的说:“在下岂是忘本之人?只要在下一日没有授官,只要在下一日身无公职,就一日还是申府门客!”
申府门子:“.”
这林某人身后几十条大汉,自己也没能力驱赶啊。
因为殿试读卷的关系,申首辅已经数日没有怎么处理公务了,内阁积压了不少奏本。
所以申首辅今日像是个社畜一样,不得不出门上班。
他刚走到仪门和大门之间的前院,准备在这里上轿。忽然就看到,高大雄壮的林泰来冲到了轿旁。
还没等申首辅反应过来,林泰来立即一个九十度直角鞠躬,口中叫道:“红豆泥斯密啊不,真的很抱歉!”
申首辅冷冷的看了林泰来一眼,没有说话,直接起轿走人。
眼角瞥着首辅的大轿走远了,林泰来才直起身板,转头对着仪门喊道:“懋大爷出来!”
申用懋走了出来,笑道:“不要急,你缓几天再来。”
然后又对林泰来说:“我有另一件事情,正要与伱说。”
林泰来诧异的问道:“你有何事?”
一般情况下,林泰来有事直接找首辅,申用懋如果有事也是找首辅。
申用懋便道:“如今你快成前无古人的九元了,徐家那个书坊想与你继续合作。”
这个徐家出自虎丘徐氏,而申时行和虎丘徐氏的关系大家也都知道,现在是按着亲戚来走动的。
林大官人直言不讳的说:“我对他们印象不好。”
申用懋诧异的问道:“为何?你们不是合作过很多次了么?”
先前林泰来为了进行个人宣传,从《武状元三难顾大儒》开始,有大量刊刻印刷业务,都是和徐家书坊合作的。
林泰来冷哼道:“他们不肯免费,又不肯赊账,让我很不爽啊。”
申用懋:“.”
这意思就是生平只爱白嫖?不白嫖就不舒服?
不过申用懋无意扭转林大官人的消费观念,连忙又道:“这次不用你花钱,相反还要给你分润!
他们想刊印一本《九元诗集》,将你到目前为止所有诗词都汇总成一本书。
什么感怀三首、新乐府十四苦、中秋十篇、腊月五福、春日五词都放进去,还有那些嘲讽世情和骂人的,都不会少!”
对这种长脸面的事情,林泰来倒是没意见,就是想问问:“你为何如此积极?”
申用懋抬头挺胸:“特邀我给这本诗集独家作序,并且独家点评。”
林泰来:“.”
就算文坛老盟主不愿意作序,那么喊个户部尚书或者吏部左侍郎来作序,诗集不是更有面子吗?
算了算了,反正自己在文坛都是独自打拼,也不需要靠大佬增光添彩,让申用懋作序也无所谓。
林大官人想明白后,就对申大爷提了个小小的条件:“我可以让你作序,但你负责摆平令尊!”
“好说好说,包在我身上。”申用懋答应了。
然后又说:“诗集肯定要以你文状元为结尾,不但要有你自己的作品,最好也要有一些别人对你的赠诗,以及别人从侧面记述你连中九元的诗词。
所以你近日要发动一下亲朋故旧,多为你作诗,也好刊印时可以择优选入。”
“知道了。”林大官人随口应下来,然后就离开申府。
今天事情还多着,不去先发制人一下,心里就不得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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