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卫兰一脸迷惑,其他人也似懂非懂。谢玄撇撇嘴,真是个没趣的家伙,男人就该放荡不羁,难道藏起来做缩头乌龟?不食者不死而神,难道饿死的乞丐都成神了?
桓温目光一亮,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原安日后定非池中之物。他默默斟酌,为了谢玄一时的顽闹,得罪原安这样的人杰是否值得?
“玄哥儿,我刚入手了一只锦绣楼的七宝如意香囊,如兰如芝,冬暖夏凉,改日带给你过过眼。”“我老子给我买了一头炎荒火牛的坐骑,整整八块蜜玉!谁陪我去斗兽场玩玩?玩死了也没关系,再叫老头子买一头!”“听说大楚最红的歌舞大家绿遗珠要来建康?啧啧,听说那女人绝代尤物,皮肤嫩得能掐出奶汁来!”
众人争相炫耀,夸夸其谈,故意把支狩真排斥在外,不加理会。支狩真神色悠然,姿仪未改,自顾欣赏着墙上悬挂的一幅幅精美字画。桓温瞧在眼里,心中又是一动。
倏地,一股奇浓的香味飘出屏风,满室萦绕,嗅得人食指大动。霞怪探手入屏,竟端出一盘红彤彤的青鸾炒肝,瑞气浮动,流光溢彩,一只只微小鸾影在氤氲的热气里上下飞舞,发出动听的鸣叫声。
七、八双筷子立即插了过去,犹如风卷残云,动作飞快。未等支狩真动箸,这盘青鸾炒肝已被清扫一空,只剩下一滩浓香四溢的酱汁。
“原世子,这酱汁也不错啊,不要浪费了。”车骑将军之子白坚把空盘推向支狩真,他身躯雄壮,眉浓如帚,目光咄咄逼人。
“啪”的一声,桓温丢下玉箸,霍然站起,双手按住桌面,仿佛一头猛虎踞视山岗。
众人不由一惊,桓温环顾四周,长笑一声:“闻到合欢嫩芽的香味,我忽然想起老家门前,亲手种下的兰桂树快开花了。现在赶回北漠,正好能一嗅其香。诸位,我要离开建康,今日就不奉陪了。”
众人面面相觑,谢玄也楞了一下,恒温这小子唱的是哪一出?大伙儿说好了耍一下原安,他居然中途开溜?
桓温对支狩真抱抱拳:“原安兄弟,这次不能尽兴,还望恕罪。来日桓某做东,你我再好好痛饮一番。”
支狩真自是明白对方的善意,起身还礼。谢玄的笑容渐渐变冷,白坚脾气最暴,一拍桌子,勃然怒起:“桓温,你是不给大伙儿面子吗?”
桓温手扶腰间刀柄,静静地看他,肃杀的刀气无声盘旋。刹那间,众人仿佛置身在浩瀚沙漠,干燥灼热,凝固的空气令人透不过气来。
“你——”白坚人高马大,足足比桓温魁梧了一圈,却被刀气震慑,浑身僵硬,说不出一句话来。
谢玄面色一沉,正待动作,桓温哈哈一笑:“诸位,告辞了。”深深瞧了一眼支狩真,推门大步而出,头也不回。建康红尘繁华,却非男儿久留之地,整日和这些酒肉之交厮混玩乐,还不如返回北漠老家,于生死中磨练刀道。
此时,霞怪又从屏风里端出了一壶酒。不闻其香,只见四周云雾缭绕,变幻起伏。
“算啦,别管桓温那小子了。他来建康不过一年,还不通礼数。”谢玄摆了摆手,凝视酒壶,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色。
好戏现在才开场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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