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刃蹲在边上,浑身沾满酸臭的石蜥血浆,一个劲地喘着粗气。
“放肆!”苦叉目光一寒,长舌猛地一甩,鞭子般抽中铁岗脸颊,打得他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一条猩红色的血吸虫钻入伤口。
“啊,大人你要杀人灭口!暴刃快逃!”铁岗踉跄后退,捂脸痛吼,脸颊肌肉霎时绷紧,死死夹住血吸虫,粗大的手指戳入伤口,搅动几下,揪住血吸虫狠狠捏死。
暴刃猝然倒射数丈,四肢伏地,警惕地瞪着苦叉,与他拉开距离。
“真罗睺是从铁岗你手里逃走的!暴刃,被听他胡扯!”苦叉厉声道。
“大家都有错!你是大人,你的错更大。”不等苦叉说完,铁岗的吼叫声压过了他。
苦叉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刻出手击杀铁岗,但如此一来,暴刃势必会被吓跑。要是他逃回将军府乱说一通,自己就完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苦叉怨毒地盯了铁岗一眼,“抓住真罗睺要紧!”
“苦叉大人承认有错就好,反正我听大人的。”铁岗当即接口,心里暗自得意,把真罗睺逃走的罪责推给苦叉,还逼得他不敢杀自己,我果然越来越聪明了。
“你给我闭嘴!真罗睺身负重伤,逃不远!”苦叉长舌吞吐,密密麻麻的血吸虫爬出舌尖,扑入江水,纷纷向四周游去。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苦叉神色一呆,不可思议地叫起来:“两个真罗睺?这怎么可能?”
铁岗眯起眼睛,苦叉这是找不到真罗睺,找了个可笑的借口啊。
“你们俩个往北,我往南,分头追!”苦叉略一思索,断然下令,他跃入大江,急速游向真罗睺逃走的方向。
“暴刃,你说苦叉大人会不会已经干掉了真罗睺,夺回了密钥,自己私逃呢?还胡说什么两个真罗睺,当我们傻吗?”没入江水的一刻,苦叉隐约听到另一头传来的语声,喉头猛地呛水,一口气差点憋在胸腔。
“哗啦”一声,支狩真湿淋淋地窜出江面,掠向岸边的乱石滩。附近荒寂无人,远处岩山起伏,纵横交错的沟壑犹如大地裂开的伤口,不时喷吐出灼热的气浪。
支狩真四处观望了一阵,根据地梦道的记载和真罗睺的记忆,整个魔狱界大致分为东胜洲、西牛洲、南瞻洲、北俱洲以及中波洲五大地域,各洲魔人军阀割据,常年混战不休。
此地属于南瞻洲,以魔里青将军为首,另有数十个中、小势力盘踞。除此之外,还有无数魔人、魔物流浪四方,寻求进化的机缘。
对大多数底层的魔人、魔物而言,杀戮战斗是唯一的进化方式。他们几乎不用任何兵刃、法宝,肉身就是最好的武器。
支狩真谨慎地向岩山行去,一边悉心体会这具魔躯的特性:肌肉矫健流畅,弹跳、敏捷、爆发力都胜过人类,但魔气在体内的运转方式太过粗糙,应该是功法匮乏所致。
魔气的源头来自于头颅内的魔源,它形如宝石,晶莹剔透,会随着修炼不断进化。
相对奇异的是他全身覆盖的紫色蔓纹,并非天然生成,而是真罗睺在某次深入地壑历险时,观想一副残缺壁画而生。蔓纹似乎是一种奇异的身体呼吸方式,蕴藏着特殊的奥秘。
“你打算深入地壑?”萌萌哒挥起小手,在鼻子前搧了搧。这里的空气犹如烟熏火燎,浓烈呛人。
“按照真罗睺的记忆,这片山脉下有一座庞大的地底隧道,聚集了不少魔物、魔人,可以暂时躲避追兵。”支狩真翻上峥嵘的山石,一边留意周围裂开的沟壑。识海内,白玉骰子缓缓旋动,光彩熠熠,意味着他这次有足够长的时间留在魔狱界。
支狩真业已清楚,认主的白玉骰子一旦吸取充足的兽魂,就能手掷点数,八面体不同的点数分别对应地梦道的八界。只是他运气不佳,掷了个四点,被送入了环境恶劣的魔狱界。
据传整个魔狱界是一座巨大的牢狱,魔人、魔物被困其中,唯有找到传说中的密钥,才能脱困。
“这里到处光秃秃的,是个苦逼的穷地方啊。”萌萌哒皱鼻道。
支狩真正要答话,忽然心神一震,将猴精收入识海,身躯灵巧侧跃,缩入一方巨岩背后。
一片庞大无匹的阴影从天空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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