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珠道友,许久不见。”
解残暮立在血色残阳下,彬彬有礼地对着玄珠拱手一礼,就像是个外出踏青时偶遇友人的文士。全然瞧不出,他的血神子所化的发带刚对玄珠发动了一次阴狠的偷袭。
“解教主打招呼的方式真是别具一格。”玄珠全力运转清气,掐动术诀,丝丝缕缕的雷光凭空生出,仿佛数百条曲曲折折的紫色电蛇,环绕着周身闪烁不定。
魔门诸多功法中,血河教的血影大法最为歹毒,稍有不慎,便会被吸干全身精血元气。玄珠虽然臻至合道,仍不敢大意,以太上神霄宗的雷法护持自身。
“玄珠道友,你我有幸生在繁华世间,当然应该特立独行,别具一格。要不然岂不是泯然众人,成为随波逐流的一个俗物?”解残暮轻抚血红色的发带,含笑说道,“道友贵为太上神霄宗的未来掌教,每日有多少弟子向你行礼招呼?但那不过是循规蹈矩的礼数,呆板无趣的重复,哪里比得上解某这一次以血神子招呼道友,如此新鲜独特,多姿多彩?”
玄珠禁不住嘴角抽动了一下:“能把偷袭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不愧是特立独行的解教主。只是你贸然拦住本座去路,暗算动手,是想要挑起太上神霄宗与血河教的道魔之战么?”
“玄珠道友,你胸中的戾气太重了。”解残暮轻叹一声,“你我之间道左相逢,招呼切磋,本是一桩美谈妙事,为何要牵扯上什么道魔之战?上苍有好生之德,一旦战起,你可知会有多少修士无辜丧命?玄珠道友于心何忍呢?”
玄珠冷笑数声,讥诮地说道:“为了修炼血神子,不惜血祭一城之人的血河教教主解残暮,原来还是个悲天悯人的有德之士?”
解残暮长叹一声:“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那一城之人尽是寒门平民,终其一生,只能穷困潦倒,庸庸碌碌,全无机缘踏入大道。可如今融入了解某的血神子,与我一同参研天地大道,此乃破蛹化蝶,滴水汇海,生命的小我融合为大我,意义从此变得不同!”
玄珠定定地看了解残暮一会儿,确定对方并未开玩笑,而是发自肺腑的言辞,不由暗骂一句疯子。据说解残暮资质绝佳,身怀四大修体之一的清净不染身,最适合修炼太上无为之类的道门功法。但他偏要拜入魔门,修行最污秽最血腥的血河教功法,以此挑战自己。
“解教主魔性深重,无可救药!”玄珠一拂袖,哼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恕我有事在身,不便奉陪了。”他浑身雷光大盛,化作一道蓝紫色的霹雳破空飞去。
“轰!”高空中,仿佛崩开一个巨大的口子,从中倾泻出无穷无尽的血色洪流,汹涌覆盖天空,形成无边无际的汪洋血海,从四面八方将玄珠重重围困。
玄珠的心头骤然一沉,此处赫然被解残暮布下了血海大阵!
血海大阵是血河教的镇教术法,以各种至污至毒的脓血组成,一经沾染,即便是神仙也会被腐蚀本源,化作恶秽血浆,成为血海的一部分。
但布置血海大阵绝非一时之功,至少需要三日,方能准备周全。换言之,在原安将的消息报给太上神霄宗之前,解残暮已经着手设伏此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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