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怕是顾不上殿试的事情了,瞧着吧,有的忙喽……要是为兄没记错的话,九我老弟家在福建对吧?”萧大亨整整比李廷机大了十岁,身材高大、面相周正,说话中气很足。
“小弟乃晋江浮桥人……岳峰兄所言忙在何处?”李廷机没太听懂,殿试和自己家乡有关系吗?
“忙着找人去收粮食啊!只可惜为兄家在泰安州,近年来风不调雨不顺,没有多余粮食可屯呐!”萧大亨指了指前面那几条行色匆匆的背影,话里的味道多少有点酸。
“粮食……陛下的赈灾新法?他们在打粮食的主意!”一言点醒梦中人,李廷机听到粮食两个字,眼珠子徒然瞪得溜圆。
“然也!陛下年轻气盛,做出拿内帑购粮的荒唐事。殊不知这些粮食灾民分不到二成,余下全得入了别人腰包。”
萧大亨重重点了点头,刚刚听到皇帝的计划他就想直言其中不妥之处,怎奈当着一众同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自己年事已高,即便皇帝不嫌弃也在这个位置上干不了多久了。俗话说的好,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没必要为了年轻皇帝的心血来潮弄得晚节不保。
“原来如此……岳峰兄,小弟还要去公布中榜之人,先走一步!”李廷机这下全明白了,合算温纯那帮人匆匆忙忙离开是赶回去找人商量趁机收购粮食,准备宰皇帝一刀了。
确实,和白花花的银子比起来,殿试题目是否合适就不算啥大问题了。不就是少了几十个进士嘛,再过三年还能继续考。但错过了这次天赐良机,再过十年恐怕都赶不上一次了。
这么千载难逢的好事,自己就该眼巴巴看着吗?必须不能够啊,即便家族不在产粮区,可咱有个好老师。沈阁老虽然已经致仕,但做为当朝阁老门生故吏遍天下,依靠这些关系买粮和屯粮也不会比任何人难。
“唉……山雨欲来风满楼,是时候回家乡看看喽!”看着李廷机轻快的脚步,萧大亨不由得摇头叹息。自打沈一贯请辞,浙党内部就一直在为由谁接替争论不休,其中李廷机的呼声就很高。
但从今日之表现来看,远远达不到领军人物的水平。由此可见今日浙党虽然架子没倒,却已经外强中干了。自己与其跟着他们无头苍蝇一般乱撞,不如赶紧脱身,离开这个变化无常的大漩涡。
如果没有赈灾新法的提出,自己还能边走边瞧的再干几年,可皇帝掏空了内帑购买粮食赈灾,大臣们表面高呼万岁,背地里沆瀣一气哄抬物价,试图大大的挣一笔。
到底谁能赢目前真看不清,可结局如何却可以猜到。假如皇帝赢了,参与哄抬粮价囤积居奇的官员势必会大赔特赔,绝不会善罢甘休。要是皇帝把内帑赔光了也没起到太大作用,君臣翻脸的可能性也很大。
反正不管是何种结局,君臣对抗的局面都无法避免。如果自己还在朝堂就只能二选一,要不跟着群臣对付皇帝,要不就帮着皇帝清理朝堂。
按照皇帝的意思,赈灾新法并不是马上开始执行,还需视各地灾情轻重来临时决定。颁布新法安排藩王宗室、责成当地官员配合都需要时间。与其到时候想走走不脱,不如提前躲避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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