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此外框,穿刃麻绳的两端还耷拉着,暂时不必管。因为一个外框上,要绑许多根穿刃麻绳。每新绑一根绳、压住上根绳的某一端即可。
有了经验,王葛削尖刃的速度越来越快,等她仰脖子缓解酸疼的时候,已经是午初时刻。
坡底的槭树林中,勇夫们目瞪口呆。
韩武官告知:原本按规则,每天、每队可选出一勇夫到坡上观察守城兵械,时长为一刻,但早上,每队勇夫都涌到坡上了,呆的时刻也全超过了一刻,因此抵消今日的观察兵械机会。
也就是说,再想观察守城兵械,唯有明日最后一次机会了。
司马韬第一个不服:“这是明晃晃的耍赖啊,若早这么说,一刻时长我能观察十样守城兵械,可今早哪,只看了一个狼牙拍!”
王恬:“就是耍赖!主考官是想给匠人谋私,不然昨晚告诉我们今早会起山火时,为何不一并讲此规则?这不明摆着挖坑等我们跳吗?”
司马韬:“卑鄙!”
刘清:“武官,我觉得不公,凭何匠人主考官说什么就是什么?”
韩武官:“你等不必和我讲这些没用的,主考官说了,谁不服,他愿和你等辩论。一队出一人,上去辩,辩不过他,把明日观察兵械的时长也抵了。”
桓真:“可你是武官,就该履行武官之职,为我等出头。”
“这头我出不了,谁不服,去告我!”
韩晃拧着眉头坐到人少的地方,跟戾匪的一场仗,导致他带来的郡兵战死七人,还有个重伤的,刚才他去探望了,到现在还昏迷。
韩晃时常觉得自己被噼成了两半,一半停留在年幼时光,整日跟在苏峻身边,苏峻待他温和,教他识字读书,让流民中武艺最高者教他功夫;另一半的他,在郡兵营努力上进,有危险从不畏惧,每天练兵时,都告戒手下郡兵,要誓死保百姓平安、维护会稽郡秩序稳定。
但是……人不可能一直把心噼成两半的活。苏峻救活他那天、把温粥送进他嘴中时,他就只能为苏统帅活。哪怕苏峻不投靠祖刺史,将来孤身奋战、或隐居山野,苏峻也永远是他韩晃心中的苏统帅。
他倚着树,看向远处的桓真、刘清、傅峻,还有卞眈、王恬、司马韬,还有……
这些勇夫是一定能被选为准护军的。他们仗着家世,根本没把寻常武官放在眼里,尤其司马韬和王恬!人都说世家子气度非凡,举止从容,呵,可笑,普通百姓间言谈时,也很从容!是谁让百姓局促不安的?是百姓自己么?就拿今早的事来说,如果匠人考生无故下坡,闯到勇夫的地盘,所受惩罚能仅仅以规则相抵吗?匠人考生面临的一定是直接淘汰!
最可笑的是,即便如此,违规的勇夫也不知足!
韩晃突然警觉的扫回视线,是桓真、还是刘清?刚才也在盯他,盯他的视线明显跟别人不同。
午正。
王葛把第一个外框制好,总共缠了十条“穿刃麻绳”。外形看起来,就像长满了刺的圆桩。
开始制第二个外框。
未初。
铁匠考生梁善带着打好的锚钩来了,锚钩数量少,得最后加装,暂搁一边。接下来,王葛教梁善,把昨晚剥的荆棘刺,扎在第一个外框的两端,均要扎满两圈。因为这两处位置无尖刃,是空白地带。拨麻绳缝隙、埋进木刺、再拨回缝隙时注意,切不可把整根绳的力度弄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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