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许多士绅因此在发现天子亲军收复西安城而表现得军纪很好后,也纷纷从所藏的地窖出来,感激涕零地跪在了亲军面前,说王师总算来了的话。
经历过叛兵之祸的这些士绅,比华州那些被天子亲军卫教训过的士绅,还要欢迎现在进入城中的天子亲军。
“除随朕亲征将士之伤亡者,要重金抚恤与好生治疗与安葬外,叛兵之尸首也都赐棺安葬吧,看在他们也为国守过边的份上,就不要辱其尸体了。”
朱翊钧也在进入西安城后颁布了一道仁旨。
然后,朱翊钧在进入城中后,城中靠躲在地窖等地方而得以幸存的士绅们,也纷纷出来迎驾。
“幸有吾皇亲自来救臣等西安官民于水火之中,否则真不知接下来还要遭受何等厄运也!吾等只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明社稷长盛不衰。”
彼时,就有士绅刘盛魁跪地于街道两侧含泪说了起来。
刘盛魁的确是应该伤心的,因为叛兵抢了他的粮铺,还把替他经营粮铺的家奴也杀了,作为西安最大粮商的他,叛军占据西安多少日,他就有多少日没有卖粮收入。
而现在天子亲军收复了西安,恢复了商业秩序,对于他而言也的确是个好消息,故也打心眼里希望大明昌盛。
朱翊钧见此一幕没有多言,他知道这些士绅此刻为何这么欢迎他和他的亲军。
“朱谊漶呢?”
朱翊钧这时只问起了原秦王朱谊漶的下落。
这时,刘綎走来禀道:“启奏陛下,秦王府现在已人去楼空,不知下落。”
“回陛下,臣知道秦王他们去了哪里。”
突然,一跪在地上打着补丁的壮年男子隔着兵墙,在外面喊了一声。
朱翊钧循声看了过来,就见这壮年男子衣着打满补丁的衣服,形容消瘦,身边还跪满了好些个男女老幼,且都跟乞丐一样。
朱翊钧不禁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秦王府的事,还竟以臣相称!”
“回陛下,臣是秦藩奉国中尉朱存材,臣自然知道秦王府的事。”
这朱存材回道。
朱翊钧听后愕然问道:“你竟然是宗室,可为何穿的如此邋遢?”
“回陛下,因为他朱谊漶一直短发我们的俸禄,还不准我们出城,派人盯着我们,所以我们就只能缝缝补补的过日子,如今因为他逃了,我们才得以出王城来迎驾。”
朱存材很是平谈地回了起来,似乎没有觉得这多不正常。
朱翊钧则已经沉下了脸,问:“你身边那些人也是宗室?”
朱存材道:“是,他们都是秦藩宗室。”
“本朝宗室都成了这个样子,都不被当人看,这西安城难怪会乱!”
“那个巡抚党馨只是被叛军杀死,真是便宜了他!”
朱翊钧没好气地对太监田义与车中的戚继光、王锡爵二人吐槽起来。
“陛下息怒!”
三人忙劝了一句。
朱翊钧则又问着朱存材:“那朱谊漶他们去了哪儿?”
“回陛下,他们早在半个月前,就出西安征宁夏去了,说是宁夏庆王不肯去国号奉他朱谊漶为主,朱谊漶便下旨要亲征!”
朱存材回道。
戚继光和王锡爵不禁错愕地对视了一眼。
朱翊钧倒是在想到南明史上的故事后,没有多感到意外,道:“这像是他们能做出来的事。”
“传旨给南昌侯,让他派人打探朱谊漶叛军情况,另外也派人去问问铁岭侯知不知道此事,并告知他,西安已复,让他尽快扫除完宁夏镇周边诸堡!”
朱翊钧接下来也从提前派入城中的锦衣卫细作确认了此事,然后就吩咐了几句,且下旨全军在休整后,就准备北上继续平叛。
秦王朱谊漶的确带着他的一干伪官和一些投附他的地主武装北上去征讨宁夏了,而只让董朝英等留守西安。
因为朱谊漶知道自己这些人不是朝廷大军的对手,也就只想着往北边逃,而以征讨宁夏的庆王不去国号尊奉自己为君的名义。
哱拜在知道此消息后,对此倒是颇为恼怒,而对曹子登说道:“明明是我们这边先奉天靖难的,他朱谊漶凭什么要来征讨我们庆王这边!简直是岂有此理!既然大家都要靖难,为什么不先同心协力,非得先互相伤害!”
“这朱谊漶明显是畏惧朱翊钧的大军,畏惧戚继光,而为北逃找个理由而已,并非是真要与我们为敌。将军现在应该担心的是,怎么全身而退!”
曹子登这时说了起来。
哱拜听后问道:“公什么意思?”
曹子登突然把桌子一拍:“我还能有什么意思!”
“眼前的局势,将军不是不清楚!”
“你们鞑靼的人根本成不了势!哪怕现在宁夏是虏多汉少,但现实的情况则是连个花马池都打不下来,还不得不眼睁睁看着李如松和麻贵的兵马步步朝我们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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