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字迹,这语气,也只能是何知行了。
别人模仿不来的缺德,一点都没变。
他看了看信,又看了看自己为好兄弟立的牌位,上面还插着支正在燃烧的香,袅袅升起白烟
亏他每天早起上一炷香,立了衣冠冢。
这原来对方没死啊。
不但成了女的,还成了国公府的千金小姐。
打量着眼前的楚楚可怜的赵氏,梁乾努力回忆脑海里,好兄弟的模样。
说是好兄弟和这姑娘眉眼有八分相似……他怎么不觉得呢?
明明就是两个人。
虽然偶尔他也觉得对方长得颇为秀美。但也都没往是女的那方面去想。
毕竟她杀人的模样更凶残。
怎么能是个女的呢?不过是女的……好像也不错。
可怎么能这么久都不联系他?
这才半年没见,怎么就成亲有了夫君?
梁乾自收到信后,脑子里便有无数疑问。
收到藩王要去京城祝贺的圣旨,梁乾安排好了所有事宜,第一时辰启程赶往京城。
父亲因为他的“孝顺”,如今已然行将就木,脑子都不太清醒。
藩地一切事宜,自然都是他说了算。
梁乾日夜不停地赶路,跑废了几匹马,在一众藩王中最先抵京的。
他按照礼数,第一时间进宫拜见了皇帝。
周帝对于这位的积极响应十分,感动,留他说了好一会儿话,还一起用了饭。
从皇宫出来,梁乾本想马不停蹄地去国公府。
但是想到林溪信里的提醒,克制住了冲动。
还是以普通客人的身份去了琼楼。
林溪说了,最好不要让旁人知道他们是旧识,且关系不错。以免生出不必要麻烦。
若到京城后想找她,去琼楼即可。
在大堂找到一个穿绿衣店小二,然后报上暗号,自然有人通知她。
梁乾避开耳目,找到了绿色衣服的小二。
再然后,他被领着去了四楼的包房。
包房里,梁乾左等右等,耐心快要耗尽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总算有了脚步声。
看到走进来的人,梁乾屏住了呼吸,心跳顿时如鼓槌。
她的眉目如画,身形修长,穿着黄色罗衫,黑发如瀑梳了个美人髻。头上的珠钗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嘴角往上,眉眼却仿佛堆积着冰雪,带着几分冷意。
仿佛画中仙一般。
林溪每次出门都要被打扮一番,今日也不例外。
踏雪虽然眼下不在京城,但是她的团队还在,一个个姑娘都固执的很。
梁乾看直了眼睛,一时竟然不敢相认。
这和记忆中的模样,没半分相似。
林溪哈哈大笑,张开了手臂:“什么意思,怀疑我是男扮女装?”
梁乾回过神:“那倒也不是。就是太过意外。”
林溪:“你觉得我和以前比有区别吗?”
梁乾:“区别大了。你的眉毛以前,也不是这样。”
林溪听他这样说,更是笑得弯下了腰。
好吧,她以前为了避免被认出是女的,也为了省去麻烦……毕竟长得太秀气的男人,在军营里也不太安生。
林溪那时候把两条眉毛涂的又粗又黑,就差点连成一条线了。
那种植物染料久不褪色,每月只要补一次颜色,十分便捷。
眉毛一变,整个人气质都不同了。
多了几分粗犷,一直没有人在乎她的外貌。
林溪:“等你看久了自然会习惯。”
梁乾:“……”
恐怕未必,反正眼下是越看越不淡定,心痒口渴。
林溪伸出手,拍了拍对方肩膀:“你小子以前说什么血浓于水,怎么,这是发现浓度不够?”
梁乾:“……你说话还是这么逗趣。”
是因为你死了……我才会顿悟。
毕竟除了他娘,何知行是他最在乎的人。
在梁乾心里,没有把那几个哥哥当兄弟,但却把何知行当成好兄弟。
何知行,也就是现在的漂亮到不像话的林溪……
林溪打量着人:“脸怎么这么红?在宫里喝酒了?我随便开个玩笑,咱们坐下来吃饭吧,这个酒楼都是我的,这顿我请,不过以后得付钱。”
“凭着我们从前的交情,你比普通客人少收成钱,喝酒也不算钱。”
毕竟他不喜欢喝酒,酒量也不行。
梁乾眼眸一亮:“你对我真好。”
他还想说话,包厢门却被人步打断了。
陆焰收到消息,林溪今日来了琼楼,他当下就察觉到不妥。
林溪近来很少出门,此番一定是为了见谁。
今日阆肆王世子进京了,只能是他了。
陆焰自那天看过信后,便对此人印象深刻。
刚到四楼走廊,他便听到里面的笑声。
林溪能这般毫无顾忌地大笑,两人关系果然匪浅。
“夫人不当家,不知道经营的难处。总是随意给客人少算钱。今日也不例外。”陆焰边走进来,边笑意盈盈道。
林溪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也幸好是我来了。”话音一顿,陆焰看向房间另外一个人,笑着又说,“我家夫人只要心情好,便会随意许诺别人下次光顾削价。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说这话并不是对你不满。毕竟她还许诺了许多人。”
梁乾:“……”
原来如此。
林溪不解地看向陆焰。她哪里随便削价了。她最喜欢的就是钱!
小毒菇比她更在意钱,怎么变得这么抠的吗?是被她传染了吗?
可是每次少收梁乾银子也影响不大,毕竟削价也有利润。
梁乾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这位是?”
林溪还没说话,陆焰抢先一步开口了。
“我叫她夫人,自然是她夫君。这位公子方才没听见吗?”
梁乾干笑了声:“听见了,但是没看出来。”
陆焰看向林溪,笑得如沐春风:“夫人,你这位朋友真有趣。”
“……”
林溪深吸了气,这两位怎么都怪怪的,虽然都在笑。
梁乾压着心里的不满,道:“林溪,我有话和你说,想单独说。”
林溪点头,看向旁边的陆焰:“不如你今日先回家?”
陆焰伸出手,拿起林溪垂下的腰带,在手指卷了两圈,再默默松开。
“我今晚会好好喝补药,定然不会让夫人失望。”满腹心事的承诺。
林溪一头雾水,你不是每天都喝补药吗?
这也要拿来说?
陆焰深情款款地看了林溪一眼,这才一步回头地离开,能看得出十分不舍。
林溪:“……”
已经不想说话了,这也太会演了吧。
几个时辰后就会再见,不知道的以为是生离死别!这也没必要在这里演啊!
陆焰前脚刚走,梁乾开门见山问:“你夫君不行吗?我的意思是,他身体不行吗?”
林溪:“……”
这又是什么破问题!
我们虽然很熟,但也没熟到这个地步!你不会委婉一点吗!我现在可是个姑娘了!
不过就事论事,她也不知道陆焰行不行。
好像是行?
林溪不说话,梁乾就当她是默认了,又说:“那你为何要嫁他,没关系,还能和离改嫁。”
“那倒是没这个必要,别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怎么一来就要我和离?我眼下没这么打算。就算不行也无所谓。”话音顿了顿,解释又说“不一定非要行。你没成亲不懂,还是秉性适合比较重要。”
“……”但他看着不像好人啊。
“算了,不说他了,说说你吧。”
梁乾本来深受打击,不太开心,一听林溪问起自己,马上又打起了精神。
他把回到藩地,如何除去几个兄长、如何步步为营上位的过程,详细地说了一遍。
从这些话语中,便能在脑海中勾勒出危险。
不过他们曾在刀尖上行走,也就不算什么。
林溪:“和我预想得差不多,你小子真出息了。”
她把自己回到京城后的事,挑着重要的,能说的,几句话简单概括了下。
双方快速有效的交换了信息。
梁乾有些意外,心里澎湃面上却波澜不惊,假装随意地说:“你若不想嫁入皇家,想找个人成亲,那为何不来找我。我们还更熟悉。我也更可靠。”
林溪笑了出声:“你是不是疯了?”
“什么?”
“我舅父本来就手握军权,阆肆王在藩地还有军队。两家联姻你是怕吓不死皇帝,还是怕吓不死那些文臣世家?”
要知道那些人可不经吓,花花肠子又多,谁知道被逼急了会做什么。
想也知道不可行,一定会有许多麻烦。
若是他舅父有心当乱臣贼子也罢,但是她舅父是忠臣,既这样何必引来无数猜疑。
林溪念头一转,语气轻松地问:“你不要和我说,藩王不够还想更进一步。步子迈太大难道不怕扯到裆?”
梁乾:“……”
这位哪怕穿着裙子,也还是和从前一样。没有什么是她不敢问,不敢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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