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初心纠正道:“素宗主,现下她已不是我妹子释灵心,而是优昙净宗的天女凌心。”
素妙音道:“有何不同?虽然你与她自幼便被佛心禅院和优昙净宗分别收养。十数年来聚少离多。但血脉亲缘岂能斩断。若她从今以后只有天女凌心一个身份,那岂不是相当于我将那名唤作释灵心的少女,你的亲妹子抹杀了?优昙净宗乃属佛门,可不敢造此杀业。”
释初心既不争辩也不承认,只是轻摇摇头道:“终是不同的……”
素妙音见状,变换话题道:“莫说她了,倒是你,孤身拦阻师我谁。可曾受伤”
释初心道:“一切皆如素宗主所料,我按素宗主的意思将话说出,师我谁果然退去,虽然最后又暗帮了陆天岚一把,但并未越过那底线,。”
素妙音皱眉道:“他不动手,我反倒更加心忧,陆天岚,以及杀佛之刀,这般香饵他都不肯张嘴。北龙天沉潜多年,雷打不动。究竟在筹划什么?”
随后眼神一厉,带出几分杀意道:“只恨这次人手不足,准备匆忙,否则定趁此时机,便是硬杀,也要将师我谁与陆天岚一并除却,到时三尊缺二,纵然北龙天有所图谋,断了双臂,看他有有何颠覆天地的能耐。”
释初心方才说佛门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其实内中亦有虚实之计的成份,陆天岚行踪飘逸难测,岂是那般容易掌握?也不过是陆天岚要大闹公主婚礼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后,佛门才把握住他的踪迹,所以时间短促,能调用的人手终究不多。
而师我谁未必没有留下后路,所以对素妙音来说,此番没与北龙天撕破脸,非是不欲,而是不能。
释初心知晓素妙音对佛门与北龙天相互无犯的状态颇有不满,此时苦笑道:“如今四海靖平,得来不易,若是轻启战端,只怕又是苍生遭劫!”
素妙音道:“所有人都知北龙天有所谋划,但所有人都不知北龙天究竟在谋划什么,这战端迟早开启,与其等北龙天出手,倒不如我佛门先下手为强,这才是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
释初心默然不语,不予答话,毕竟与北龙天的和平状态是在圣佛尊默认下达成的,他实在无开口的立场。
素妙音见状叹了一声,揭开这一话题,道:“罢了,说回这杀佛之刀吧,达摩初祖将此刀封印在香山寺,借助龙门石窟万佛造像之力镇压。但时过境迁,香山寺早已没落,担不起镇压此刀的大任,而龙门石窟佛像近来也总有崩现裂痕之态,怕是佛气也渐渐压不住此刀,更兼两片佛轮机缘巧合下都在妖族手中,继续留在此处极为危险。所以我才设计利用陆天岚取出此刀,改换其他地方镇压,只是此等重任,又要劳烦圣佛尊了。”
释初心双掌合十道:“佛劫一事,与天下佛脉皆戚戚相关,又何谈劳烦呢?师尊已有回话,沉沦佛狱之中,以为此刀留下了位置。”
素妙音点头道:“如此甚好,我已借助此地佛气,将杀诫刀压制住,但稳妥起见,便由你再施展‘明王六罡字’多加一层封印吧。”
“这是当然。”释初心口诵法咒,步步向前,金色的咒字从他口中源源不断涌出,如同一道道佛链,将杀诫刀锁住,杀诫刀如受感应,八条嗡嗡颤鸣不已,八条黑铁锁链亦是狂舞,似是要与佛链向抗衡,但抵抗之势却是越来越薄弱。
释初心已走至杀诫刀之前,口诵法咒最后一音,随后高举手掌,掌心一个卍字法印旋转,盖向刀柄之处,似是给封条盖上最后印章。
却在接触刀柄瞬间,神识一懵,陷入混沌。
万千佛像残肢断首,千百寺宇皆成火宅,僧尸堆积,血流成海,而一副千佛遭劫的末法景象中,一道孤傲而不存于世的罪身缓缓踏向前方。
每行一步,便有冤魂低吟,仿佛是在宣泄不得轮回之悲苦,邪芒迷蒙的双眼冷视着这片饱受烽火摧残的土地,蕴藏罪无可赦业力的袈裟在风中飘荡摆动,手中被染得赤艳的杀诫刀犹在流淌着未干鲜血,坚定的步法却是独行无悔。
一双眼冷望众生湮灭,一口刀涤尽世间污秽,一对足踏出万刹血途,一个人背负千秋罪愆。
幻像入心,释初心如受电殛,连松开刀柄退了数步,犹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
素妙音见状,蹙眉问道:“怎么了?”
释初心压下汹涌心潮,喘出口浊气道:“无事,只是方才这杀诫刀果然诡异,方才险些魔考扰心,不过总算将‘明王六罡字’施展出了。”
杀诫刀表面无甚变化,但素妙音运气与双眼,再看过去,果然数道咒字虚影链条重重叠叠,将刀连着黑色煞气尽数紧紧缚住。素妙音也松出一口气,道:“既然如此,我即刻回返通天道,将此刀押送回佛心禅院,这佛道大会的事怕是顾及不上了。文斗有你在我自然放心,但武斗落在天女身上却令人担忧,她方承继历代天女之力,怕还一时不能收放自如,你且替我叮嘱她一局,取胜便可,多留手几分,莫让道门输得全无颜面。”
素妙音语中,取胜似乎毫无悬念,唯一顾虑的竟是让对手莫输得太惨,这等自信若被道门之人听到,定然会气得七窍生烟,可释初心却认同的点头,道:“放心,我会让她留力三分的!不过陆天岚现在何处,你要将他一并带往沉沦佛狱镇压吗?”
素妙音摇头道:“既然得了杀诫刀,陆天岚也再不重要,他的仇家到处是,觊觎他宝贝的人更数不胜数,佛门何必自找麻烦,今日陆天岚更是得罪了皇帝,索性便给皇帝更面子,我已差人将陆天岚交予皇室星天之人,便由他们对陆天岚进行看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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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我谁离了香山,大步疾行,前方却步出两道身影,后面的是一个年轻人,不言不语,谨慎的守卫着前方之人,而前方人影面色颓败,在盛夏季节依然肩批裘衣,好似耐不住风寒一般,更有两道霜染白眉,俨然是酒色过度,少年早衰贵家公子。
却听那公子笑嘻嘻道:“师叔,您老倒还真忍得住,那俊脸和尚故作狂态,刻意挑衅。我还真怕您恢复往日那如火烈性,一拳头将那和尚的秃瓢脑袋砸开花呢。”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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