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真正的保证每战必胜!”吕娴道:“我父亦是。我现在要教他的,便是忍耐之心性。他必须在与曹操决战之前,具备一个身为主帅最重要的品质!”
臧霸听的心中狂跳,手心发热,只觉热血一汨汨的涌了上来,道:“女公子以为,袁术与刘备皆不足惧?!而曹操才是大敌?!”
“若与曹操胶着,其势其险,若被他寻到一隙,他能立即扭转时机,他有谋略,谋臣与良将无数,只需一个契机,立即就让我父于战场之上全线溃败。”吕娴道:“宣高不知道曹操的份量。这种份量,不是袁术与刘备能比的。袁术缺的与我父缺的东西一样,袁术缺谋略,而我父,既缺谋略又缺袁术之势。袁术尚不能保,必身死于诸侯之战中,而况我父,我又焉能将他护在手中,他并非稚儿。他得认识到敌人的强悍。而刘备,缺的是一双翅膀,尚未飞天,眼下并不足惧。”
臧霸听出她颇有几分论当今天下英雄之意,便道:“那袁绍呢?!”
“袁绍?!”吕娴笑了笑,道:“其势虽大,大过曹操,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势力与实力,以及低估了汉室的重要性。明明有接天子的机会,却生生的放弃了。”
“那女公子呢?!”臧霸道。
吕娴听出他的机锋了,笑道:“我与我父,有我无我父,事必败,有我父无我,事亦败。缺一不可,我与我父齐心,这天下,尚有一争之力!”
“何必非要撬动曹操?!”臧霸道:“天下英雄,唯有曹操能入女公子眼乎?!”
吕娴笑道:“我的意图,并非曹操,而是天子!”
“代替曹操?!”臧霸皱眉道。
“不,以此为名,是一道杠杆,能撬起整个中原的局势,”吕娴道:“只需退曹一战成名,我父之威,可立足天下问鼎中原,退则守一方,进则布控全局!”
臧霸胸腔之中竟然流动汨汨的热意来,道:“……原来如此!”
“若有此志,宣高还觉得我应该护着我父,不让他吃点亏,输得起,立得定吗?!”吕娴道:“他从不是蹒跚学步的稚子,他的确与那些老谋深算的家伙们比起来差得远了,然而我父的实力也被严重低估了,宣高以为,他还输不起吗?!”
“所以退曹之敌,才是女公子最最在意的,所立之策谋,是输得起之战略!”臧霸道。
“宣高亦知我,知军事,一个战略的至高之处,是一处溃败,不至于引起全线的溃败,是重中之重了。曹操何等人也,若被他寻到隙处,他能立定可扭转所有战局,对付他,需用十分心力,一败,不可全败。是重中之重。”吕娴笑嘻嘻的看着道:“宣高可想知道所有的,我的布局?!”
臧霸梗住了,看她这样引自己,心中却是压抑不住的蠢蠢欲动。
然而,要他付出真心对吕布,臧霸冷了脸,不动声色,一声不吭了。
吕娴笑,知道他心动了。她却适可而止。
没关系,既舍不得饵,迟早会上钩的。
“他日宣高制控一方战线,若赢,天下人知,此是真正之义!”吕娴笑道。
臧霸好奇的要死,真的想知道她到底制定了什么样的全局策略与战术。然而,他只能生生的忍着。
“看女公子如此悠闲,竟全然不急,也不调兵遣将,”臧霸生硬的道。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急什么?!”吕娴淡定的笑道,“再者说,陈宫心中还有迟疑,他怕我父不济事,已不敢全心依赖,此次,总得让他恢复七分的信心方好,还有战将,练兵,军备等,若不磨合好,到了战场上,再好的战略又有何用?!他们配合十分,我便是三分的谋略,也有意想不到的战果,我便是有奇谋,他们却不配合,相互扯后腿,发挥不了谋略之效果,又有何用?!”
“所以,就将他们伙在军营中练上一练?!”臧霸道。
吕娴笑着将一把炒豆子放到茶杯里,道:“嗯,就如这豆子,一开始碰撞,可能会混乱,但是久了,各通心意,对彼此也有了了解和信任。那时再放出去,你猜会如何?!”
“女公子也不怕起反效果,万一相互嫉贤妒能……”吕营中又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所以才需要引导啊,战将榜便是,堂堂正正的争,凭着本事争,能力争上游,引人心服的上来,既能出头,又能得之下的战将钦敬,不好吗?!”吕娴道。
臧霸无言以对,看着她拿着杯子玩炒豆子,一时讷讷不能言,她以为是炒菜吗?!也不怕火候不对炒糊了……
“公台如今啊,才恢复到三成的信心,他的能力是不用说的,还得努力恢复到七分,能有对敌曹操谋士团的一战之力。”吕娴笑道:“他对我父太失望,对我却太依赖,一切策略还太早着呢,不着急调兵遣将……”
臧霸明白了。
她立足环宇,视野不仅在中原九州以上,连对人也是如此,像是局外人一般,不仅心有策谋能制敌,还能把握时机,历练人心。
仿佛中原九州,诸侯天下,史上豪杰,谋臣战将……都只是她杯子里的豆子。
臧霸看着笃定的她,一时闷的厉害。且看她会不会料事情发展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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