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西洲笑了笑,“那好,西洲就从这个讲起。”
王西洲清了清嗓子,“天相黄宫,是世间修行的大道之一,也可以说是天时。世间修行之人的修行方向茫茫多,但基本可以划分为天时、地利、人和三大类。而天相黄宫,就是天时的……大主流,大枝干。”
“天相黄宫其中就包含着日月星辰的分支,其中有炼日、拜月、观星、丛辰四大流派,其下又有不计其数的细分道统脉络,这里就不多说了。而按照刚刚西洲所看,小白你这功法是属于观星流派中的对影一脉,是以天上繁星为主体,在体内修炼出一股灵力,连接各处经脉窍穴,描摹出一副星图。灵力合则固若金汤,散则轻如鸿毛,是极为罕见的体术身法并兼功法。”
“并兼?不是相兼吗?”白孤微微皱起眉头。
“也可以这样说,各地说法不同而已。”王西洲喝了一口水,“小白,你这功法虽然只是丁等功法,但是属于极为罕见的功法。体术和身法并兼,可是极为强大的融合。寻常功法修炼的只是四个方向之一,能有与另外一个方向有所粘连,哪怕只有一点也是极为难得。像小白你这接近两头并进的,堪称极品。若是品阶再高些,恐怕连辟凡境都要出手争抢了。”
白孤呵呵一笑,“王大哥不心动?”
“还好,但夺人所好非君子所为。西洲不敢妄称君子,但也不会做这等不光彩的事情。”
平时毛手毛脚的花邪都知道要在这功法面前收敛小动作和小心思,一向思虑周全的王西洲岂会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
再说了,真以为他王西洲是穷鬼,没见过好东西了?
丁等功法再好,终归只是丁等,难登大雅之堂。
像白孤这种只在下三境的小虾米,打地基刚刚好,会比其他寻常功法好很多。但像他们这些中三境的修行之人,地基已经打完,要开始冲刺高楼,再拿这功法就没意义了。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鸡肋而已。
要是这功法的品阶是丙等,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白孤对王西洲这几句场面话充耳不闻。
谁看不出来,王西洲是嫌弃这功法品阶太低了。
这要是丙等,乙等,甚至是甲等功法,还君子?抢食的疯狗还差不多!
“那观星是啥?又为什么会把星和辰分开来呢?”
王西洲微笑道:“观星一脉其实就是一条道统脉络,其中的学问之深,大道之广,无穷无尽。他们的手段很玄妙,是通过观测天上的星相变化,从而推算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所以他们的手段大多是以加持方向为主,尤其是术算、阵法与符箓,观星一脉深得其中三昧。观星一脉算是最古老的道统之一,绵延至今,可以说世间各处皆有观星一脉的踪迹。像东海的神垣宗,北境的天岁谷,中洲的算盘山,这些都是观星一脉的大宗门。”
白孤眼前一亮,“天岁谷?墨鸦道人的那个天岁谷吗?”
“没想到小白你还听说过墨鸦道人。”王西洲点了点头,“天岁谷,那是一个坎坷起伏,却又经久不衰的传奇宗门啊。从开山老祖,到紫旭真人,让水道子,云藕剑仙,再到这位力挽大厦将倾之势的墨鸦道人,天岁谷厚厚的一本记事谱,算得上是世间一绝。”
白孤想了想,问道:“墨鸦道人,好像是妖?”
王西洲看了白孤一眼,知道他的意思,便轻叹一声,“人有善恶,妖分好坏。”
白孤沉默片刻,“那魔呢?”
“罪不可赦。”王西洲目光幽幽,“见之必杀。”
不知道为什么,白孤在王西洲身上嗅到了一丝很细微的杀气。
这位从一开始见面就待人亲切,谈吐谦和的山水郎,一路上至今也都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也就是在椒月山上与女子虚影打斗时,王西洲略微有所惊慌失措,但其他时候他都从未有过失态。
现在这样,白孤到时有些好奇了。
只是更多的,是白孤对于王西洲的戒备心。
因为白小小。
这样一来,最慢最慢,在几人抵达黑羊山之后,白小小治好暗疾之前,王西洲就必须离开。
免得发生一些白孤不敢想象的事情。
〵一位吞灵境巅峰的朋友可能没有什么,但一位吞灵境巅峰的敌人,对于现在的白孤来说,可谓是致命的打击。
白孤又问道:“就因为妖可以作为坐骑,而魔不行,所以就觉得妖有好坏之分,魔罪无可赦吗?”
“这个问题牵涉太深,西洲无法回答。”
白孤心里早有预料,只是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他在云水城的时候问过唐涂,后者的回答至今白孤都感觉别有深意。
“大豆榨油之后的豆渣很难吃,所以只能拿去喂猪。但猪板油榨油之后的猪油渣,却可以做成猪油拌饭、猪油渣辣粥,或者是炒菜吃。所以有利可图的东西,就是好东西。至于已经没有价值的东西,就连存在都是错误的。”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
“食物如此,更别说人了,或者是,世间的所有生灵,都适用这个道理。”
当时白孤没有多想,只是笑呵呵地略过话题。现在想来,唐涂似乎意有所指?
只不过有一点白孤十分确信。
唐先生说的话,自然有他的道理,而且是对的,听就完了。
别纠结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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