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归人仔细思考着千面的话,他的脑海中回忆着千面从出现到现在的所有言行,回忆过后,他得出的结论是,千面没有说谎,他的确了解离魂症的情况,也的确存在一个叫做金蟾的人,他和自己患有同样的病症并且很可能已经完全摆脱了它,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便必须去看一看。
“你说服我了。”
千面没再言语,但他脸上的面容却重新换回了一张笑脸,一张成功者的笑脸,耀明令没有取得,但他知道,他和段的这段蓟城之行,已然有了其他的收获,甚至是比王器还要重要的收获。
夜色,晦涩莫测。
无边晦涩之中,却是透露出一团白光,一只白色的巨大的飞鸟翱翔在空中,羽翼振动之处,掀起惊涛骇浪般的气流。
“不愧是神的坐骑,在这夜色之中,居然能够散发出如此有气势的光华!”
庄辰于阿飞的脊背之上几乎激动得都要跳起来,虽然身为名剑山庄小当家的他见识不可谓不深,但是像阿飞这样巨大的神兽,他还当真是第一次见到。
水寒嗤之以鼻,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
他扫视了一圈身边人,傲娇高冷的燕国公主,有两把刷子但刷子毛不多的名剑山庄小当家,神秘莫测的太阳女神,外加一个玉树临风,实力超群,当世奇才的自己,这四个人居然能组合在一起,共同去救一个他们素未谋面也从来什么交集的蜀中唐门大小姐,这件事情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显得抽象无比。
先前头脑一热答应得太爽快没想清楚个中的利害关系,而今在燕王宫走了一遭,自认权谋段位蹭蹭往上涨的水寒逐渐冷静下来思考一番,越琢磨越觉得有猫腻。
这事儿看似是自己一时冲动其他人陪着冲动的少年意气之举,但背后燕国,桃源,名剑山庄的势力混杂在一起,是否也说明这三股势力也已经默认了这件事呢?
荀况那老小子倒是不错,似乎自己做什么觉得他都挺支持,但水寒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堂堂桃源庄主居然就完全不管手下人的行动无脑支持?而且日初这么敏感的身份居然可以一直陪着自己胡闹,似乎完全不受桃源和神界的约束。
再说燕青,这位燕国公主突然提出要和自己同行,顺道还带上一个和这件事完全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名剑山庄小当家,关键是这位看起来桀骜不羁的小当家居然还真的答应,狗皮膏药似地贴上来了。
水寒从小孤苦伶仃,能安然活到现在,他本身也并非什么完全不通人情世故之人,只不过他确实也还只是个少年,少年意气,肝胆死生同,这样的理想主义在大多数时候会冲淡对于复杂人际关系的敏感,他心里了解,但他不愿把精力放在这上面。
但很显然,眼下,并不属于所谓的大多数时候。
事情太反常,就算再怎么不愿,也不得不往这方面思考了。
诡异,太诡异了。
那日在燕王宫论功行赏论罪处罚之后,大家基本上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似乎没什么人愿意掺和进来,除了日初,燕青和庄辰,日初先不谈,水寒即使再愚钝也能感觉神女对自己的热情非比寻常;燕青暂也不论,好歹事先夜班登高巧遇互相通过气;这庄辰就显得尤为诡异,水寒记得他先前好像是要回名剑山庄的,但不知为何经过一晚之后就要坚持随行,不管是站在庄辰自己的立场还是站在他背后名剑山庄的立场,他都毫无理由要陪水寒蹚这趟浑水。
百思不解,不过水寒也并非纠结之人,尤其在这方面,他只是眼巴巴地看着身边的三个人,企图从他们的表情中看到能够解惑的一丝希望,很显然,他失败了,这三人表现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正常,似乎他们觉得这一切的行动都非常合理一般。
水寒,不再挣扎,无所谓了,毕竟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奇怪的不合常理的事情已经太多了,不差多这一件。
他这样安慰自己,他也一向这样安慰自己,就好像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何自己可以使出只看过一遍的秘法一般,甚至连织舞为何存在,他也从未深究过。
不知为何,水寒似乎已经开始习惯了这个充满奇怪和未知的世界。
……
此时,儒殿之内,孔子石像之下,一位俊朗中年人闭着眼,对着石像,表情无比虔诚。
他的身侧青石地面之上,摆放放着一圈绷带,那是他平时用来缠绕眼睛都绷带。
荀歌没穿衣服,他身材精瘦,一身棱角清晰的肌肉显露无疑,这样的身材放在他的同辈人里算是少见,而他的行为则更为少见,此刻的荀歌,正在对着孔子石像说话,而更奇怪的是,这石像,似乎还在回应他说的话。
一人一石像在大殿之中你一言我一语,气氛显得莫名的诡异。
“这么晚叫我出来作甚,知不知道借身显像很消耗心神的,你小子,居然不穿衣服!简直有辱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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