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们担忧的点,郑曲尺这边也早就考虑过了。
她道:“这件事情我也早有想法,人的家底有厚薄之分,那咱们的马车也不该只造一款,盘龙马车制造不易,它只是咱们拿来打响惊世一炮的经典收藏款,并非热卖款。”
“什么收藏款、热卖款?郑工,你难不成还有别的马车?”月金惊喜地看着她。
郑曲尺点头,她掰起手指细数:“当然,我往后还会设计大众型马车、越野重货车、载人客车、宜居宜旅的房车……然后每一款都会有豪华版、风尚版与标准版。”
她说完,期待地抬起头来,等着他们热烈的回馈,然而……却只看到四张有些懵懂的脸。
他们眼底的问号简直呼之欲出,明显想问的东西太多,又担心自己问得太多,显得太没脑子似的。
郑曲尺“呃”了一声,然后尴尬地一笑:“哈哈,你们如果听不懂我的方言,也可以简单理解为,目前七国所有存在的车型我都会重新设计、打造一遍,而这些车子,我会将它们弄成三种配制,有奢华的高级马车、外饰精美的马车与只满足于出行旅途舒适的马车,而卖价亦精准于权贵、有钱人、普通的人群。”
听完她白话的解释,他们终于理解她要做的事情了。
木熹熹张大了嘴巴,直接将其它人的心声一并喷出:“你是真打算将七国的马车天下打下来啊!”
郑曲尺“啪”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吓得四人一哆嗦。
她严厉道:“既然要做,那就得将前景规划好,这既是野心,也是未来征途,你们四人愿意陪我一起来打下这片天下吗?”
陈败第一个欢快地响应:“要,当然要。”
老父亲,他终于出息啦,他现在就要跟着一个绝顶工匠一块儿征途商业,大赚特赚了!陈家的未来指定得靠他了!
月金连忙跟上应声:“好啊,我也要。”
他答应得忒爽快,就跟他们这不是要共谋什么大事情,而是相约好要一块儿出去团建似的。
“我愿意。”木熹熹积极响应。
这三个家中的金疙瘩,回答得飞快,唯有在场年长一些的穆哈,他摸了摸胡子,问道:“那你打算在哪里建作坊?”
郑曲尺想也没想就答道:“自然是邺国。”
“邺国?”穆哈眉头一皱,当即提出反对的意见:“陈工,我知道你是邺国人,可是邺国不行。”
他连连摆手。
陈败见穆哈反对,也意识到了郑工是邺国人,她还打算在邺国开作坊。
他没跟穆哈一样直接道不行,只委婉劝道:“对啊,你也知道邺国根本没有好的工……不是,没有太多好的工匠,如果在那里建作坊,根本不会有好的发展。”
月金也跟他们站在同一立场。
“这件事情我也赞成他们的意见……其实有件事情,我也不怕偷偷告诉陈工你,南陈国这边有兴兵意愿,巨鹿、宏胜还有别的国家,都对邺国将有兵变,这事虽有风言风语在传,但你别不当真,不久之后,邺国绝对就是一个多事之秋,所以,我们建议你最好舍弃掉邺国。”
穆哈建议道:“你可以来龟兹,我这边有土地,还有闲置的作坊,你一到,就可以尽情任何发挥,我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会给你备集齐所需的一切东西。”
嘿,好一个狡猾的中年人。
陈败赶忙挖人:“我这边也行啊,他穆家有啥,我家也有,我还有一批车工,完全可以给你直接当大工。”
“说得好像谁家没有一样!”月金白了他们一眼。
木熹熹道:“你们别争了,还是让郑工自己选择去哪一家吧,不过……我还是建议去我家,我木家的人特别和善友爱,不会有什么歧视邺国工匠的恶劣行径。”
其它三人顿时怒瞪他:“……”好个挑拨离间的绿茶。
听完他们的建议与热情邀约,郑曲尺却在一阵沉默过后,挠了挠脸,不好意思地谢绝道:“可我不行,我不可以。”
四人一同看向她,异口同声问道:“为什么?”
她脸上带着笑,但语气却很坚定:“没有为什么,总之不是邺国就不行。”
“为什么非得邺国?你、你如果是因为七国的恩怨而介怀,可你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一旦邺国……那你该如何自处?聪明人都知道该提前做好打算!”
他们认为她是个聪明人,就该明白什么叫良禽择木而栖,不该那样迂腐。
然而,郑曲尺此刻的头脑却异常清醒,她道:“我的家、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熟悉的人、我认识的人、我的乡亲,甚至我每年要拜祭的坟都在邺国,去别的地方就表示,我要舍弃掉我前半生所拥有的一切存在,可人一旦没有了根,就只能够身在外漂泊,心却无所依。”
穆哈道:“就算你这么想,可万一有一天,邺国覆灭了,你也不得离开吗?你总不能死守邺国,与其一道共存亡吧?”
陈败、月金与木熹熹睁大眼睛盯着郑曲尺,心中暗忖,她竟对邺国如此忠贞不二?!
然而郑曲尺的下一句话,却一下打破了他们的美好想法。
郑曲尺坦言道:“若真到了那一天,我自然不会死守着它,与它一道毁灭,不过在事情到达最坏情况之前,我不会轻易舍弃自己的国家。”
既然她是这样想的,那——“早走晚走,有何区别?你也别太固执了……”
见他们不肯放弃,郑曲尺干脆反问一句:“劝别人容易,那我问你们,假如有一天是你们的国家遭遇到我现在的情况,他们是立马收拾好行装立马撤离,投奔别的富饶强国,还是选择与你们的国家一起抵御支撑?”
四人被问得一怔,扪心自问,一下就没有了方才“好言相劝”的声音了。
“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今春看又过,何日是归年?我曾经失去过一次故乡,这个我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根驻扎进去的地方,我不想就这样轻易地放弃它。”
穆哈叹息:“我们知道了,可是如咱们这般平民,又能为一国做什么呢,你要走的路,很难……”
“再难也要试一试。”郑曲尺心态很稳。
这时,月金憋了好久,他一脸严肃地问道:“哪怕你的同伴背叛了你,你也要回去吗?”
“什么背叛?”陈败一脸不解。
木熹熹也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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