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闻寝宫外一群宫人突然惊慌大喊:「救命啊……王后杀了圣上——」
「王后她造反了——」
这一声接一声的尖厉大喊,划破了寂静的王宫上空,惊动了所有夜晚沉眠之人,也惊动了王宫内巡逻查哨的禁军与侍卫。
邺后愕然转头,却见殿闱外火光直逼殿内,那些服侍过邺王的宫人们在外刻意制造混乱,尖厉大喊,邺后并不蠢,她一瞬间便明白自己上当了,这里面有阴谋!
是有人故意将她引过来,然后将邺王的事嫁
祸给她。
不行,虽然邺后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到究竟是谁要害她,但她绝对不能吃下这个死耗子!
「抓住他们,叫他们闭嘴!」邺后冷厉着脸喝道。
邺后此番前来带的都是她的亲信,这些人忠诚于她一人,因此邺后一旦下令,他们就立即动手。
可是他们这边还没有打算如何处置这些胡言乱语喊叫的宫人时,他们却突然情绪激动冲了上来,对准他们的尖刀对着自己腹部就捅了上去。
「杀人啦,邺后杀人灭口了——」
一声拉长的惨鸣,邺后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脸色惨白看着这十几名宫人当场死在了她亲信手上。
「王后,不、不是我们,是他们自己撞上来的!」
「对啊,他们是自己送死的,我们没想杀人。」
邺后的亲信们也惊呆了,一个个慌乱解释着眼下情况。
邺后脚下一软,无力退后一步:「……来不及了。」
只见禁军与尉兵举着火把一窝蜂冲了过来,他们看到邺王死了,寝宫外倒了一地的宫人,而邺后与她带刀的亲信则站在寝宫内,且他们的刀上还带着在滴的血。
他们都震惊了:「王后,你……」
邺后此时只觉得百口莫辩,李刚也不知打哪跑出来,又急又喘的向禁军统领哭诉道:「快,快救圣上,王后她造反了,快、快抓住她啊——」
李刚乃大太监总管,也是邺王最信任的内侍,他此番当众指证邺后的说辞,同时也将今夜最大的戏码掀至高潮,给邺后定下了一个板上钉钉的罪名。
邺后脸色惨白,想要反驳邺王并不是她杀的,可是现在……还有谁会信呢?
——
郑曲尺额头沁出了汗,眼皮下不断转动着,下一秒她便从不安的梦魇中醒了过来。
她盯着上方,低低喘着气。
方才好像做了一个梦,但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却有些记不太清楚她梦到了些什么。
现在天还没有亮,可她已经睡不着了,但稍微一动弹,就觉得手脚哪哪都在疼,这年代没有普及与大肆应用止痛***药物,人若受了伤,一般都是硬生扛过最痛的那一段时日。
她还是不想躺着了,便慢慢挪动着身子坐起来,刚点燃了油灯,便有人掀开帐帘进来了。
郑曲尺一抬头,见这人好像是元星洲的人,叫什么她不知道,但前两次受元星洲调派回来给她送猎物,是以她记住了他这张脸。
「郑副官,你终于醒了?」他替她倒了一碗温水。
郑曲尺谢着接过,灌了半碗后,她才放下碗。
「郑副官,我叫龚金牛,是世子殿下叫我留在这等着郑副官醒来的,你有什么事情都尽管吩咐我。」
郑曲尺问:「殿下呢?」
「世子本想守着郑副官醒来,可不曾想出大事了。」龚金牛皱眉道。
郑曲尺一惊:「什么大事?是巨鹿军还是北渊国,难不成邺国已经输了?」
龚金牛赶紧摇头:「不是,不是,六国试兵其实已经中止了,是邺王……邺王不久前死了。」
郑曲尺听后呆怔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说谁死了?」
「是邺王死了,听宫里的人说是邺后杀的,并且邺后还打算造反,拥立小世子为新王,她率领着亲信与背叛的禁卫军正与宫廷中人对抗,殿下得讯后连夜赶回了邺王宫了,如今邺宫内乱成一团,殿下亲自去平定暴乱了!」
听完龚金牛的话,郑曲尺此时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她没想到邺国竟出现了这般变故,邺王突然暴毙,这是何等一件大事啊,若不尽快平定内乱,一
旦爆发战乱,邺国拿什么来抵抗?
这邺国究竟是个什么灾难之国啊,一波未波一波又起。
她下意识问道:「世子殿下昨晚一直都在营地里吗?」
龚金牛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他又赶紧掩饰了下去:「郑副官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郑曲尺抿了抿唇,她在听到邺王死后第一反应却是在怀疑元星洲,因为若要论谁最想邺王死,邺后还得排得他后面,且邺后眼下还手握优势,也着实没有让邺王这么着急去死的缘由,而且还被当众抓个正着……
她挠了挠脑门:「你们殿下一个人在王宫镇压,会不会有危险?他兵力够不够,需要不需援手?」
郑曲尺还是很坚定立场的,她怎么都不可能去帮邺后那个老巫婆,哪怕这里面有问题,她都得先紧着元星洲安然无恙。
龚金牛也愁得不得了:「金牛不清楚,但殿下刚回朝,必然没有什么人手吧,倒是邺后的势力在宫中盘根错节,我真担心殿下若一个不小心中了算计,败在了邺后手上,只怕到时他的性命堪忧了。」
郑曲尺一听坐不住了。
她的盟友若挂了,她能落着个什么好啊,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再者她还欠着他一条救命之恩呢,所以关键时刻的这个新王之争,她说什么也得在背后推他一把才行。
她掏出挂在胸前的鸾镯取下:「你拿着这个去王、蔚两府敲门,待见到王泽邦与蔚垚后,跟他们讲明情况,立即率兵前去宫中增援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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